燕真這才好像想起來這件事,恍然道:“哦,差點忘了,等你護送著我們,安全地出了墨雲峽,解藥自然會給你的。”
墨竹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啊?要等出去嗎?”
燕真微笑道:“你有什麼高見?”
他的微笑中暗藏威脅。墨竹隻好把委屈往下咽:“沒有,沒有。”
“那就走吧。”燕真把手遞出來。
墨竹趕緊去接,被燕真罵了一通:“誰要你扶,請找準自己的位置!李大哥那邊缺條探路犬,你麻溜跟上去,他指哪你咬哪,要是他出了什麼問題,你也彆活了。”
墨竹被罵得一愣一愣的,連連點頭。
【你才是狗你才是狗】
【啊啊啊我殺了你這狗紅毛】
內心殺了燕真無數遍的墨竹被殘酷的現實打了個耳光,受製於人者,隻能千依百順。他屁顛屁顛地跟上了李善,殷勤的態度把老實人李善都嚇得汗流浹背,墨竹接近他一步,他就往後退三步。
臨走時,墨竹還不忘和溧陽二人打了聲招呼:“公主,不是我叛變,實在是我這條小命握在他們手裡,不得不低頭……”
他這種要命不要臉皮的狗腿子到哪都惹人鄙視。
溧陽早煩透了他,不肯給一個眼神,司琴則送了他一個珠圓玉潤的“滾”字。
如眾人所願,墨竹手腳麻利地滾了。
燕真輕咳了一聲,他的手停在半空中,遲遲沒有人來接。
他嗔墨玄一眼:“你愣著乾嘛?”
墨玄忽然道:“你下毒了?”
燕真笑嘻嘻地打了個響指:“一點小小的迷香,騙他這樣的傻大個,不是綽綽有餘嗎?”
他忽又皺起眉頭,碎碎念道:“不對,我都這麼替你解氣了,你不感激,還質問上我啦?”
墨玄盯著他淺淡的琥珀眼,緩緩地道:“我說的是屍火蟻。”
燕真疑惑道:“你說徐伯下的那小破毒?”
他目光澄澈,心聲亦無異常,墨玄沉默了一會,最終道:“無事。”
“我有事。”燕真道,他張開手,端的是一副擺爛的姿態,“你不想扶我,我現在還不想自己走了,你背我回去。”
不等墨玄說話,燕真強調道:“我這兩天赴湯蹈火,命懸一線,勞苦功高,就隻有這麼簡單的一個心願,竟然也實現不了?給某些人辦事,真虧啊,連點員工福利都沒有。”
還沒說什麼就被陰陽了一大段話的墨玄:“……”
墨玄差點就將嘴邊的“我沒有不想背你”說了出去,想了想,又覺得言語不如行動有說服力。
他在燕真麵前蹲下,道:“上來。”
燕真這才露出滿意的神情,隨即跳到了墨玄背上,摟住了他的脖子。
他笑起來,胸腔的震顫與發自內心的快樂通過相貼的身體傳到了墨玄身上。
聞著他發間的清香,墨玄也不自覺地彎起嘴角,他托穩了騙子纖瘦的身體,輕鬆地將人背了起來。
騙子更開心了,誇獎道:“這才對嘛,好弟弟。”
聽到這個羞恥的稱呼,墨玄的笑意僵在了嘴角。
忍了一路,他終於打響了抗議的第一槍。不會和無賴鬥嘴的墨玄開始了毫無力度的反駁:“不要這樣叫我。”
無賴喊得更歡了:“好弟弟好弟弟好弟弟!”
二人的吵鬨聲離得越來越遠。
在墨玄一行人離開後,良久,司琴才做好了休整,除了麵部的燒傷外,她身上的傷勢已無大礙。
可溧陽被徐伯折斷的手腳卻還沒來得及完全痊愈,不知為何,她感覺到自身靈力也滯澀無比,不複一開始的順暢。
一定是那死老頭做了什麼手腳。她惱怒地想,可無論怎麼努力,靈力與圖騰依舊無法順利地被喚起,溧陽失望地睜開眼睛,朝徐伯消失的方位釋放著無處發泄的惡意。
司琴感受到她的不快,恭敬地在溧陽麵前蹲下身,道:“公主,我背您回去吧,其他事,等我們與風霆大人會合後再行商議。”
溧陽捏緊了拳頭:“尤其是那兩兄弟,挖地三尺,也要把他們給抓住……千刀萬剮,方能泄本宮心頭之恨!”
“您失去音信,風大人定會封鎖傭兵協會,若那兩兄弟回協會,逃不出大人的手掌心。”
溧陽點點頭,她抱住司琴的脖頸,又想起了那詭異的靈宿,喃喃道:“靈宿之事,也要報告給父皇,除【畫皮】外,竟有人擁有兩個圖騰,這些惡徒還將主意打到了本宮身上,不可饒恕。”
司琴正忙於攀登石壁,並沒有回複溧陽。
稍一顛簸,溧陽差點失去平衡摔下去,她“啊”地尖叫了一聲,趕緊摟住了司琴的肩膀,卻不小心將她肩膀上破開的衣服扯開了一個更大的口子。
穩住身體後,溧陽忙將司琴的衣服給貼回去,不經意間,她瞥見了不一樣的東西,司琴藏在破布下的小麥色後背上,好像有一抹白色晃了過去。
出於好奇,溧陽垂眸看向司琴衣服更裡麵的地方。石洞中昏暗,她費了好大力氣才看清那抹白色的形狀,司琴的蝴蝶骨上,似乎描畫著一條蛇的尾巴。
它模樣奇特,身上布滿著雪白鱗片的同時,還生長著尖銳的骨刺,蛇頭部的方向延申到尾椎之下,藏在衣服的陰影後,它的身體跟隨著司琴沉重的步伐一起搖動,青灰色的蛇眸若隱若現。
這是什麼?就像圖騰一樣……不對!這就是一枚圖騰!
那一刻,溧陽如墜冰窟,她屏住呼吸,心臟幾乎都要蹦出胸腔來。
司琴,和徐伯一樣……有兩個圖騰?!
她死死地咬住嘴唇,不敢表露出一絲異常。
司琴爬到了來時的石洞之上,站穩了腳跟,她看著與平日無甚差彆,隻是氣息稍有淩亂。
溧陽悄悄地鬆了一口氣,自己應該沒有被發現。
“公主。”
司琴冷淡的聲音,如蛛絲般在寂靜的石洞中擴散開來。
“您看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