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師兄”將溫時也炸得回不過神,那句“愛他入骨”更是將溫時也炸的天靈蓋都要飛了。
裴知予定是恨我入骨!
這是就算用屁股想,都能知道的答案!
白羽驚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全身都寫滿了抗拒。
而青衣修者則是滿臉痛苦的扶額,“果然是個禍害人的狐狸精啊,真是造孽……”
叁木抖著唇,“原來真有舊情...”
魔族弟子在暗處嘰嘰喳喳,“他好愛他啊,仙尊看魔尊的眼神明顯不清白啊,怪好嗑的...”
“彆瞎說!”
溫時也一聲大吼。
這些人在瞎腦補什麼?
裴知予記他道號,還記他九百九十字裡有一半都是在罵裴知予的道號,肯定是在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叫他師兄,也不過是在陰陽怪氣嘲笑他,竟然連個字都會認錯,有什麼資格當人師兄?
溫時也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這個裴知予,隻會用各種方式來膈應他,不過裴知予也實在是心大,竟然就這麼給他解了道號,那就彆怪他不客氣了。
在眾人都愣神的空隙,溫時也一掌撐在冰棺上,“哢嚓”一聲,冰棺應聲破裂,碎成齏粉,他一躍而起,另一掌朝裴知予脖頸抓去。
白羽大喊,“仙尊小心。”
就見他們仙尊麵不改色,抬手直接擒住了魔頭的手腕。
這不看不發覺,一看就發覺,這魔頭的手腕跟他們仙尊的放在一起,竟有種彆樣的張力。
他們仙尊膚色偏暖,跟魔頭的冷白色肌膚放在一起,那種膚色差就出來了,手掌又比魔頭的寬大許多,攥得魔頭手腕上印上了五指紅痕,彆提有多曖昧繾綣。
溫時也被攥得死死的。
多年未見,裴知予身型已十分高大,不僅比他高出了一個頭,寬肩還能完全包裹住他。
對此,溫時也又有些氣不過。
立即又一掌襲去,可這一掌還未打出去,體內的靈力就好像被掏空的黑洞一般,虛虧的一塌糊塗。
他瞪大眼睛暗罵一聲。
突然“唰”的一聲,一根紅繩從裴知予袖袍裡襲出,以肉眼都無法捕捉到的速度,牢牢纏繞在了溫時也兩隻不老實的手腕上。
溫時也最終還是被押回了皓月宗,有好幾次他想逃跑,都被裴知予拉了回去。
沒想到的是,如今他連跟裴知予對上兩招都困難。
原主在他走後的幾年,不僅混成了個人嫌狗厭,修為還倒退的一塌糊塗,把他以前打下的根基全毀了不說,竟然連靈根也廢了。
靈根廢了,那就意味著這輩子都不可能修習名門正道的術法了,隻能去修魔。
可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會讓原主廢靈根,叛出正道,獨自入魔域。
他看了眼走在前麵的人,皓月宗種了許多桃花,漫山遍野開得燦爛,鼻間儘是桃花的香氣,微風吹起那人玄色的長袍,裹著桃花落在了那人高高束起的墨發上,就連背影都得端成一副清風霽月,高不可攀的模樣。
溫時也努了努嘴,當年發生了什麼,裴知予這廝肯定清楚,可他寧願被好奇憋死,也不會去問裴知予那個冷臉怪的。
白羽拿著專門押邪魔的黑色枷鎖,緊緊地跟在一黑一白的兩人後麵,他怎麼都想不明白,澤月仙尊為何不用枷鎖鎖住魔頭,反而用一捆紅繩綁在魔頭手腕上,像牽小綿羊一樣一路牽回了宗派。
轉眼,就到了皓月宗的主殿。
澤月仙尊要親審魔頭的消息早就傳遍宗門上下,主殿外堵得水泄不通,全是過來看熱鬨的弟子。
一來是因為澤月仙尊向來行蹤如迷,雖貴為一宗之主,卻很少露麵;二來,是大家都想看看,這修真界人人喊打,奢靡到另人發指的魔尊到底長什麼樣。
雖有傳聞說他是美人,但更多的傳聞是他青麵獠牙,奇醜無比,一餐要吃三四個長得圓圓的正派弟子,臉上長滿了豆豉大的膿包,憑長相就能隨機嚇死一眾路人。
溫時也被裴知予用紅繩牽著,不情不願地踏上主殿台階。
圍觀弟子們人擠人往這邊瞅,在瞅到他的臉時,頓時呼吸都停滯了,這世間竟還會有跟仙尊站在一起不會被奪去風采的人。
溫時也氣得雙眼發暈,他不僅被裴知予擒了,現在還被裴知予招搖過市般的拉著示眾。
但要他就此認輸?
做夢!
一定有什麼法子可以逃出去。
雖然手被綁著,但他也沒閒著。
他的衣服內襯一直有帶符咒的習慣,沒想到原主在他穿走後,依然保留著這個習慣。
這符咒沒什麼太大的功能,唯一功能就是逃跑。
因為曾經在朝溪山時他總閒不住,愛溜下山玩,那時年少意氣風發,總覺得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因此沒少惹麻煩。
雖然他有修為,但鏡溪真人,也就是他的師尊曾經教導過,他們擁有靈根,已經是這世上幸運的少部分人,若是再用這點幸運去欺壓凡人,那就不配擁有這份幸運,是大不過的行為。
所以他一般用符咒逃跑,再留下點靈石作為補償。
隻是要想拿到符咒的,必須要避開裴知予的眼睛。
他很快想了個方法,琥珀色眼珠悄悄地一轉,露出微笑,流波的桃花眼朝人群送過去。
皓月宗弟子們頓時騷.亂起來,被這容貌昳麗魔頭笑的心亂如麻。
溫時也如願以償,他了解裴知予這個小古板,十分不喜喧鬨,皓月宗弟子這番吵鬨,裴知予肯定要分心訓導一番,他剛好——
可他還沒暢想完,手上的紅繩卻突然被收緊,他被猛地一拉,身體陡然前傾,差點摔到裴知予背上。
裴知予微微側身,攥著紅繩的手背青筋迸發,警告似地看了眼他,“你在乾什麼?”
溫時也氣得摸了摸鼻子,抬頭又輕聲一笑,“怎麼啊?嫌我搶了你風頭啊,師弟,誰讓本座長得這麼好看呢,你要是不想你這皓月宗的弟子移情彆戀,就趕緊把本座給放了。”
裴知予眉頭緊蹙,一副十分嫌棄的模樣看了眼溫時也,“你就是這番招蜂引蝶?水性楊花的?”
溫時也的笑臉頃刻間破碎。
裴知予總能輕而易舉讓他炸毛,他手不能動,隻能抬腳狠狠一踢,台階上的桃花瓣毫無攻擊性地落在前麵男人乾淨的玄袍上。
圍觀的弟子卻無一不深吸一口氣。
這修真界竟還有人敢對澤月仙尊這番不敬。
“裴知予,本座再給你一次機會,好好說話!”
還用這種語氣對澤月仙尊說話?
是嫌活得太久了嗎?
皓月宗弟子紛紛往後縮,澤月仙尊法力高強,要是動怒,他們都會跟著一起遭殃。
可沒想到澤月仙尊隻是靜靜地站在台階上,頎長的身影完全籠罩住了魔頭,冷峻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一絲可以稱之為愉悅的笑意,甚至還抬手撚起一瓣剛剛被魔頭踢起隨著風落在他肩上的桃花瓣。
他低下頭,與台階下棕發披散,怨氣四溢的魔頭對視。
“隻要你乖,少到處撩撥,我自然會好好說話。”
“裴知予!”
溫時也咬牙切去,氣得又要踢起地上的花瓣,可裴知予卻沒給他機會,而是再次握緊手中的紅繩,用力到骨節泛白,將他拉得撲了過來。
“師兄想踢我。”裴知予輕柔的聲音在耳側響起,“為何不靠近點踢?”
溫時也臉頰莫名通紅,耳朵上仿佛有一千個小刷子在刷。
他抬手狠狠揉了揉耳朵,可身體卻不受控製朝裴知予撲了過去,等反應過來時,已經“砰”的一聲摔進了裴知予懷裡,鼻間儘是清新的薄荷香。
圍觀的皓月宗弟子直接看呆了。
這是在乾什麼?!他們仙尊不會是被奪舍了吧?
溫時也氣慘了,一邊罵一邊對裴知予拳打腳踢,可怎麼都掙脫不開裴知予跟鉗子似的臂彎。
他真沒想到,七八年不見,裴知予不僅不要臉,現在還開始往變態的趨勢發展了!
他當即張嘴,對著麵前寬闊的肩膀狠狠咬下去。
陽光折射在魔頭白皙的牙齒上,泛著狠厲的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