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鏡子麵前,看著自己的臉,嘗試著說了幾句話,觀察著自己的表情,喉嚨忍不住發苦。
他現在是誰?
是沈瑾早?
還是已經變成了季席心心念念的蔣瑉?
他並不知道。
他隻是,很想很想找回自己。
季席來找過他很多次,他都沒有去見麵,而是不停地尋找自己曾經的物品。
又過了兩年,飛機墜落,心底的謎題還沒來得及解開,卻身亡。
睜眼沒到想象中的地府,身體漂浮在漆黑的空間裡被一團光圍繞著。
那團光叫團子,自稱是個係統,以實現他範圍內的願望為由,換取他的幫助。
他沒有急著拒絕,因為心裡確實有個願望。
“沈瑾早,你看看任務。”團子焦慮地問,“你能幫忙完成嗎?”
任務明明很簡單,初始時間線都在大一。
曾經的宿主們嘗試過各種方法,刷沈瑾早的好感,刷季席的好感,用儘不同的方法,可最後總是失敗,沈瑾早防備心太重了。
他看見任務一愣:“就是這個?”
小光團晃了晃身子:“是的,你知不知道有無數個宿主在你身上栽過跟頭,誰都沒法阻止你。”
這種似易似難的任務讓團子痛苦不堪。
“我也能去完成這個任務嗎?”
團子又驚又喜:“當然可以,我會給你塑造一個新的身份,你會出現在自己大一的時候。”
“好。”
屢屢失敗仍處於事業低穀期的團子樂開了花:“太好啦,那你的願望是什麼?”
他垂下眼睫,輕聲道:“找到曾經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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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瑜晚,你想什麼呢?”少年把他拉進宿舍裡,咧嘴一笑,“是不是被凍傻了?”
“我剛剛在床上想除了我誰會冒著這麼大的雨來報道。”沈瑾早越想越好笑,“居然真的有,哎,你跟我一樣傻。”
“你快換衣服吧。”見對方不言,沈瑾嘖了一聲,直接拎著他行李箱放在一邊,“一直穿著濕衣服會感冒的,況且南城本來就濕。”
溫瑜晚放下黑包,抬頭看了他一眼。
“忽然看我乾什麼?”沈瑾早走到窗戶旁把窗簾拉上,扭頭看著沉悶的少年,“是不是嫌我話多?哈哈哈我就是蠻愛講......”
“不是。”溫瑜晚認真地說,像是不夠一樣又重複了一遍,“不是。”
他隻是覺得奇妙,心裡有莫名的怪異,原來看曾經的自己是這樣子。
沈瑾早聞言樂了:“搞這麼嚴肅乾什麼?快快快,換衣服,我不看你。”
說完他真的轉過身,嘴卻沒停下,指著右邊的床說:“認識一下,這是你的另一個舍友,叫季席,眼睛圓溜溜的老可愛了。”
聽到這個名字,溫瑜晚換衣服的動作忽然停下來。
“他性格有一點點點嬌縱,但人還是很好的,這幾天家裡有事請假了,明天就回來了。”
溫瑜晚聽著單蠢的自己為傻比詭辯,淡淡地“嗯”了一聲。
得到回應,沈瑾早又忍不住傻樂,指了季席旁邊的床:“那個是聞程,酷哥一個,和你一樣不愛講話,來去匆匆,很少能看見人影。”
“你就睡在我旁邊的床,咱們要不要頭靠著頭睡,這樣還能聊天......”
溫瑜晚已經換好衣服了,他點點頭:“好。”
“其他的以後慢慢說,衣服換好沒有,看你頭發沒濕感覺也不用洗澡,想不想去吃飯?南大的飯還是很好吃的,現在他們在上課,食堂人少。”
溫瑜晚拿起衣架:“換好了。”
“放在這邊更容易乾。”沈瑾早很自然地接過他手裡的衣架,把濕衣服晾上。
溫瑜晚站在原地,黑眸定定地看他。
心想這小破孩會不會發現什麼了。
沈瑾早嘖了一聲,有些難為情地撓了撓鼻尖:“你彆為難,我也不是見人就這樣,隻是看著你有點親切。”
多慮了,以他現在裝滿季席的蠢腦子能發現什麼呢?
溫瑜晚放下心,故作冷淡,輕輕頷首。
“走吧,咱們先去吃飯。”沈瑾早忽然感覺有些尷尬,及時轉移話題,從抽屜拿出雨傘,“這是雙人傘,咱們兩個用綽綽有餘。”
他們一起走出宿舍,大雨滂沱,地上積累了雨水,沈瑾早嘟囔著早知道該穿條短褲,溫瑜晚蹲下把褲腳挽起,再起身接過沈瑾早的傘。
“把褲腿卷起來。”
沈瑾早笑了一聲,蹲下去卷起褲腿:“你說話可真不客氣。”
溫瑜晚淡聲道:“抱歉,平時這樣說慣了。”
如果是以這種性格,沈瑾早不會發現他究竟是誰。
“行,讓讓你。”
兩人走到食堂時碰見了李駿,他哈氣擦拭著眼鏡,戴上後看見他們一愣。
“喲,你倆這麼就認識了,小早,你給小晚卷得褲腿是吧。”
沈瑾早疑惑地“啊”了一聲,低下頭發現溫瑜晚的褲腿卷法和他一模一樣。
他長這麼大,第一次看見彆人的卷法和他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