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艱難道:“這是……後宮的醜聞。民間尚有家醜……不可外揚之說,孤如何能將這麼私密的事說出來?”
“啊……”
金簪被季飛揚猛得一提轉,身體伴隨水浪撞在浴池的上沿。
因水的浮立,她的上半身幾乎都在池麵。濕熱的氣息敷爬在後背,像是被一條可怕的毒蛇盯住了般。
季飛揚壓在她裸露的後背,低首親吻後背的金紋羽翼,濕漉冰涼,像是在親吻蛇的肌膚。
他的心中一片複雜和苦澀,嫉妒……無妄的遐想、迷惘的未來充斥他的心眼,以至於令他口不擇言道:“你知道這些事。他……碰過你。”
“季飛揚……”金簪咬牙怒喝,轉身要打他,反被壓得更嚴實。
在這樣爭吵情形下,她甚至發現了他勃然而起的欲望。
“你有什麼不會做?花紋都繪上你的腰肢了,誰給你畫的?你的胸前也是如此嗎?”季飛揚冷眼看向被扣在池邊發出悶哼聲的痛苦金簪,雙臂用力,將人一個勁巧翻過來。
四目相對,金簪的眼中好似在說:你敢?
季飛揚的臉頰肌肉抽動,露骨的目光往下移,從頸項的金紋流轉至飽滿的雙峰,粉嫩的梅花綴在金紋之中,像是在誘人采擷。再及柔軟如無骨,一手可握的腰身……
心在快速且狂熱地跳動,他下意識吞了口水,目光強行上移,對上她好似鄙視的眼神。
季飛揚喉口微哽,強作凶狠道:“說啊,為何讓宮女給他擋箭?你不是神射手,但以你的力量也能給他造成傷害。”
“你怎麼知道我就能射中他的臉?若是射不中呢?我身邊的所有人都要為此死去嗎?”金簪低嗬著,再掙了下箍在腰間的大手,便是扣住她雙腕的手也一點脫不得出。季飛揚用了極大的力量,甚至內力在控製金簪。
她對他的隱忍已至極限,“季飛揚,你放開孤。”
“事已至此,人沒死,活的好好呢,還抓走了淩府一乾人。如此,我來拿回屬於我的東西,沒錯吧?”季飛揚的目光猛得下移,落在她的紅梅,俯首間狠狠地咬下去。
“嗯……啊……”金簪痛得渾身哆嗦了下,好似有溫熱的血水滑入池中。
她再也忍不住,仰首用力,猛得向他的腦袋撞去。
“啊……”季飛揚被他用腦袋撞了下,牙口一鬆,被金簪的大力掙了出去。
金簪一脫身,揚水迷他,轉身向池岸上爬。
然而,季飛揚一把抓住她的腳踝,一提勁力,將人重新轉滾回池內。
“啊……”
金簪不會浮水,被他壓著沉入水下。
兩人在水底又揍又咬,攪得池水翻湧,發出大浪聲。兩人誰也不肯服軟,終因差點溺水,才浮出水麵。
金簪狼狽的趴在池口,“嗬嗬”地喘息。
她惡狠狠地盯住換氣的季飛揚,揚起濕紅的臉頰,冷笑道:“季飛揚,你不過是個脫不得色欲的混蛋。歡喜樓的刺客為什麼見過你?孤不是說過,他們不過是餌,讓你不要親見嗎?”
季飛揚張口,卻無法解釋說“那是天師道人”。
他撇開眼,冷笑道:“餌不是命?為你賣命的人都可以隨時去死,對吧?”
“無理取鬨。”金簪一摸胸口,摸到點點齒痕和血水。她恨得又瞪了他一眼,一巴掌打去,將水撲他一頭一臉。
“你……”季飛揚抹把臉上的水,咬牙間瞥見她心口的齒痕,眨動了幾下眸光,頗有些理智回籠後生出的負疚感。
他撇開臉,嘴硬道:“你得救出淩祖父。不然……”
季飛揚的目光再次閃了閃,空氣裡的潮濕和寒冷讓他冷靜下來。
“不然如何?淩飛是孤的人,孤自然要救他。何況,連累淩飛被司寇衙抓捕,不正是你季氏父子嗎?季飛揚,你有事瞞孤。”
金簪本想徹底告訴他全盤的刺殺計劃,如今想都不想再提。
她用力爬上池岸,就那樣赤身立在季飛揚的麵前,高挺著上身,驕傲地俯視他:“你敢騙孤,孤這輩子都不會讓你得到你所想要的。滾……”
“軒轅金簪,難道你就沒有事瞞我嗎?”季飛揚一躍出手,再去抓金簪,被她旋身躲過去。
金簪一扯架上輕紗,披在身上,狠聲喊道:“來人。”
“你……夠狠。”最毒婦人心。
季飛揚聽到門外動靜,狠狠地瞪了金簪一眼,轉身離開湯池。
杜鵑疾步入殿,見著狼狽的湯池地麵,再及不遠處打開的窗戶。她心嚇一跳,忙去關窗,回身跪下道:“殿下……奴婢該死。”
“為何離開?”金簪側眸,厲聲道。
“除紋膏落在舞凰殿,奴婢去拿藥膏。”杜鵑拱手將懷裡的藥膏遞上。
金簪繃緊的心弦一鬆,走向一旁的錦凳,隨後坐下。
她無力般道:“無礙,你過來替孤清理乾淨。夜長夢多,孤要即刻去見母後。”
“是。”杜鵑起身上前,取出高苗配置的除紋膏,塗抹在金簪的身體金紋上麵。
繪製金紋的藥水特殊,但是在這藥膏下很快溶解成為金液。
金簪低首看向前身上的花紋淡去,想起昨夜喊祁縉雲構圖、鶯歌圖色的場麵,忍不住苦笑了聲。
“原來……這就是求而不得。嗬……”
金鳳宮裡燈火通明,金簪一直從雞鳴時跪到平旦。
軒轅皇後根本不見她,隻因舞服和出言不遜一事,想要給金簪一個教訓。
日出時,軒轅皇後得到乾明宮傳來的消息,這才起身步出寢殿。她俯視跪著的金簪,冷笑道:“你要本宮救誰,淩飛?嗬……軒轅金簪,你拿勝爭螺黛說事時的樣子,當本宮是什麼?這會知道來求本宮,本宮又拿什麼救他?”
她麵對仰起臉望來的女兒,那雙如墨似淵的眼睛長得越發像軒轅夏。她再也忍不住,狠狠地向金簪打去一巴掌。
金簪的臉歪在一側,舔了下齒口。她擺正臉,跪直身道:“母後今日不戴護甲?”
軒轅皇後躬身,直視這個脫離掌控、對母無敬的女兒,冷笑道:“軒轅金簪,你是本宮所生,你什麼性子本宮能不知道?
今日本宮就告訴你,沒了本宮,你什麼都做不成。
來人,給本宮梳妝,召風子鸞開大朝會。今日,本宮要臨朝。”
金簪猛地仰起頭,跌撞地站起來。
軒轅皇後背對她,冷聲道:“跪在本宮這裡求方法,不如回你的天機宮守著你的位置。燕地的兵馬不日就近京城,你的父皇在這人心惶惶之際,帶著他心愛的子女剛剛……東逃了。”
金簪的眸光巨震,扶著杜鵑的手,疾步往天機宮奔去。
偌大的朝堂上,不見帝王,唯有簾下的皇後,以及禦座前的太女。
至於軒轅帝,於日出前領幾個親信,由辛無疚護送往東都而去。這一次,他不僅沒有通知百官,就連受傷的月舒、麗妃都沒帶去。
而這兩位宮妃,已於皇後上朝前被下令做成人彘入甕。
此刻,風子鸞立在堂下,手持一封聖旨,冷笑了聲。
“本宰二十二萬騎兵一旦聽到帝王東逃,無主守城。嗬……太女殿下,不如……稱帝,振人心。”
此言一出,底下一片驚恐、詫異、不理解、蹙眉的神色,也有喜出望外、震驚語塞的官員。
金簪疲累的雙眸猛得一撩,看向下首的風子鸞,好似聽錯了般,驚異道:“太宰?”
“紫琴君帶帝王、皇子金驤、公主金香二次東逃。今晨四輔官員也跌跌撞撞而去。如此情形,京師麵對北延四十萬大軍,不戰而降,豈不可笑?但是,若要戰,京都又以何名禦敵?
今日帝王東逃,過數個時辰後,京都百姓、富賈皆會知悉,隨之東逃。不如……稱帝守城。”
“不錯。本宮讚成。”軒轅皇後從珠簾後走出,立在高處俯視一眾不敢言的朝臣,“陛下東逃,成天下笑話,不利軍民一心守城。此時,扶持太女登基,名承正統,聲護軍心。眾卿以為如何?”
百官互相瞪視,再及揚眸讚成的太宰,紛紛拱手道:“吾等……見過女帝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金簪忍不住咧開了嘴,在軒轅皇後直視而來的目光下,收斂外放的情緒。
她的心跳得比與季飛揚戀愛、與他水中爭執時還要快。她揚起下顎,高聲朝眾人道:“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