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逢月看著眼前這張臉,瞬間明白了舒王的計謀。
依照她之前與弄棋商議的,看到臉之後弄棋便說:“剛才貧道看到了娘子的臉,還需今夜吉時得到文昌帝君的旨意後,才能給娘子解簽。請娘子三日後來道觀,到時貧道將仙人的旨意告訴娘子。”
入夜,崔逢月不禁對著弄棋感歎:“這世上竟然有與我長得如此相像之人,莫不是我的孿生姐妹!”
弄棋道:“孿生姐妹定是不可能的,郎主和夫人多疼愛孩子,怎麼可能任由自己的骨血流落在外。”
“那萬一是阿耶與其他女子所生的孩子呢?不行,我得找阿娘探聽清楚。”
弄棋趕忙攔住她道:“若是郎主的骨血,他大可接入府中,夫人連納妾都允準,郎主又何必讓自己的骨血流落民間。娘子如今立刻去問夫人,許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現下娘子當務之急是破了舒王的陰謀。相似之事可以後慢慢再查。”
如今裴遠愈關在掖庭,見麵不易,但找人給他送信告訴他事情的原委也不是難事,但舒王若是一計不成便會再生他策,且裴遠愈馬上變為內侍,不如將計就計,崔逢月做了一個驚天大膽的決定。
“張丞,你與奉先縣有往來麼?我想尋個人。”崔逢月到大理寺找到張繼。
張繼道:“大理寺辦案,與大魏各州府衙門都熟悉,京城周邊幾個縣更是交往頗多,我兄弟正好在奉先縣為縣丞,張某去尋他,尋個人輕而易舉。”
將王玉玉的姓名住所告知張繼後,他又囑咐:“此人對遠愈哥哥很重要。在妓館找到她後給她贖身,將其控製,速找人來告知我。這是五十兩金,用作娘子贖身之用,若是不夠,派人與我說。若是剩餘,張丞留著,以後還有許多事情要張丞出力。”
接過黃金,張繼道:“定是有剩餘,剛買入妓館的,值不了這許多錢。”
沈暖煙今日來到太清宮與崔逢月過夜。臥房裡就她兩人,關了房門,躺在一張榻上,說著悄悄話。
“逢月,今後你作何打算?”沈暖煙一臉擔憂。
“沈姐姐,我還是要嫁給遠愈哥哥,無論他是什麼身份,我隻想與他共度一生。”
“那舒王豈肯善罷甘休?你阿耶豈會願意?”
崔逢月趕忙在她耳邊道:“正因如此,我才需要沈姐姐助我一臂之力,沈姐姐,若是我的守宮砂掉落,你還能給我再點上麼?”
沈暖煙倏地一下坐了起來:“逢月,你可彆胡鬨,這是要乾嘛!”
崔逢月嬌嗔滿麵道:“沈姐姐,你彆管我乾嘛,你就說能不能。”
沈暖煙緩緩道:“當然,隻是很費功夫。先要尋得合適的朱宮(1)殺死晾乾後與適當的朱砂混合,再給點上,但會比第一次點時更為疼痛難忍,手法要更精湛些,才不會被人發覺。逢月,你莫要亂來。”
“沈姐姐,我這輩子就遠愈哥哥一人了,一旦他成為內侍,我與他再無夫妻之實,若有機會,能與他做成真的夫妻,為何不做?”一雙眼眸卻堅定熠熠看著沈暖煙說道。
沈暖煙沉思片刻道:“逢月,我最佩服你就是敢作敢當,不拖泥帶水,你若歡喜,我定想法子助你!”
過了一日,張繼便給崔逢月帶來了王玉玉的消息。
“崔娘子,王玉玉已經不在人世,她被賣入妓館後不願受辱,跳井自儘了。屍首埋在了奉先縣外的獅子山上。”
崔逢月聽後有些黯然,這王蓁蓁的命還真是苦,唯一的親人也不在世上了。
張繼以為她未能達成所願而失落,趕忙從袖袋中拿出一梅花頭簪道:“這是王玉玉生前交給妓館中要好的姐妹,囑咐將來若是有人來尋她,便將此頭簪交給前來尋她之人,說此頭簪她與她姐姐一人一支,一模一樣。”
“張丞辛苦,此頭簪有大用。我代遠愈哥哥謝過你!”
五月十五,裴書怡入宮,皇帝當日歡喜得很,給朝臣們賞賜了不少東西。
皇帝將昭慶殿給了她,雖昭慶殿有些偏遠,但一人獨居,怡然自得。
崔逢月得皇帝允準,在裴書怡入宮之日陪著她。想到今後見她,都要尊稱一聲“裴德儀”,崔逢月心裡窒悶得慌。
私下得見了裴書怡之時,崔逢月一雙淚眼望著她:“裴姐姐,你當真願意嫁給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