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嗤笑了一聲:“怎麼可能……”
許振峰:“正是這位大師。”
“……”
小王難以接受:老板做生意的,難免信個風水啥的,可嘴上沒毛辦事不牢,找個大師也不必找這麼年輕的,最近流年不利,是不是病急亂投醫,被人給忽悠了。
許振峰卻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萬幸遇見大師,不僅救了我女兒,還救了我一命。”
小王:“……”
什麼?救老板女兒的不是熱心市民葉女士嗎?老板還吩咐我給葉女士送過一堆禮品和最新款華為手機。救老板一命?什麼時候的事兒?
畢長淮:“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大師舍己渡人,寧可違逆天道自損功德,也要介入紅塵因果,替人逆天改命,實乃菩提心腸。”
羅澤:“地獄不空誓不成佛,區區一點功德,我命厚如椽,自有神光庇佑。”
畢長淮:“地藏菩薩法力無邊,度儘眾生方證菩提,可常人肉體凡胎,妄自介入他人因果,也會承擔相應業力,終易傷己。”
你這是在教我做事?
羅澤轉過臉瞧他:“總想著不沾因果,其實已在因果中,不然您這樣的世外高人,怎麼偏偏今日開車去梧縣,又恰巧載上了我們。”
畢長淮不回答,羅澤見他偏過臉去,嘴角微微抬起,似苦笑了一下。
兩人話不投機,車裡滿是火藥餘燼,一時沒人說話,大家各懷心思,尤其是坐在前麵的那兩位。
許振峰心中大駭:逆天改命自損功德?大師居然默默為我付出這麼多,這件事了結後一定要好好表示表示,十個摩天輪換兩條人命,的確是太少些。
小王則是提防起來:這倆神棍一唱一和,不會是在敲老板杠杆吧。
許振峰:“大師為我的事勞心費力耗損功德,我無以為報,回頭一定奉上豐厚卦資,不會讓大師白白付出。”
畢長淮:“收取卦資更會加重業力。”
許振峰:“……”
羅澤保持微笑,看著這個公然擋自己財路的人,陰陽怪氣道:“您是行家呀。”
畢長淮:“不敢說行家,我曾在龍虎山住過一段時間,學了些皮毛,大約能望得見喪氣。”
望氣,是修道最基礎階段,畢長淮明顯自謙了。
而喪氣,顧名思義,指將死之人周身籠罩的不詳之氣,具體顯現在麵部便是印堂發黑,臉頰凹青等指征。
也就是羅澤見之振奮的九九八。
提到喪氣,兩人不約而同將目光投向許振峰。
頂著一頭喪氣的許振峰:“……”
頭皮怎麼發涼,最近頭發掉太多了,哎,想我一生玉樹潘安,居然會遭此橫禍,晚節不保……
羅澤心道不妙,畢長淮幾次出手搗亂,不會是衝著許振峰來的,想讓他順應天命吧。
許振峰雖說是已經明白自己中了毒,但普魯士藍沒有用上,便不算是改命成功。
“怎麼?您是天道衛士?”羅澤質問。
畢長淮搖了搖頭:“隻是不忍心你誤入歧途遭受反噬,提醒一下。”
羅澤嗆他:“閻王都不管的事,要你管。”
畢長淮沒想到他火氣這麼大,被噎得半晌無話,轉過臉看著窗外的樹影,牙縫裡擠出兩個字:“閻王……”
坐在前麵的小王不知怎麼就聽出了咬牙切齒的感覺,心念如電,這人怎麼還跟閻王結過梁子呢?又一想,不對,這人怎麼可能認識閻王,我在想什麼呢。
許振峰則是在一旁納罕,大師本事高脾氣大,說話不大中聽,好歹車主捎我們一程,這兩人是有過節?或者是……同行相輕?
他見氣氛僵硬,便轉過頭來做起和事佬:“二位原來是同道中人啊,恕我孤陋寡聞,大師為我排憂解難,真的會遭受反噬?”
畢長淮不說話。
羅澤:“沒關係,我自有辦法化解。”
“那就好,那就好。”許振峰鬆了一口氣:“車馬上就要到東魁山,小王你待會兒送畢先生去梧縣,我跟大師先去黑水潭。”
小王正準備答應,畢長淮突然道:“黑水潭?莫不是那個出了幾次人命的舊礦坑?”
許振峰心想這人怎麼什麼都知道,公司明明已經耗費重金把這件事壓了下來。
“啊,是啊,礦坑太深,沒辦法填上,隻能拉了鐵絲網不讓人進去,但還是有人偷偷跑進去釣魚,不幸落水。”
“陰時陰地,大煞所在,去那裡做什麼?聽我一句勸,趨吉避凶人之本能,莫要對著乾,一旦踏入絕地,輕則修為難續,重則折去壽命。”
許振峰沒想到此事如此嚴重,目光飄向羅澤,不知該說些什麼。
羅澤打消金主顧慮:“此話差矣,黑水潭被人設下法陣,每年都會吞人,若人人趨吉避凶不去管,何時是個儘頭,我身為一介……凡人,雖身單力薄,也當為民除了這一害。”
許振峰:“什麼?黑水潭被設下法陣?是朱倩找人做的?”
正行使的車子左右晃了晃,小王手不太穩。
羅澤點了點頭:“拿活人祭陣,這才是真正的有逆天道,我助你將骨灰帶回來,是樁功德事。”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西,好不容易散掉九九八,還得往回賺,我容易嘛我,羅澤心道。
許振峰眼角不禁濕潤:“我替溫言謝謝大師。”
車身一晃,險些再次掉溝裡。
小王:“……”
我特麼聽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