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夢 “一拜天地!”堂中有個聲音喊。……(1 / 2)

“一拜天地!”堂中有個聲音喊。

話音剛落,便有人把他的頭往下一按,下墜的感覺震的他心驚膽跳。

“二拜高堂!”司儀拔高了嗓音。

那隻手想要故技重施,好在一回生二回熟,孟浮自己磕了下去。

“夫妻對拜!”司儀的聲音聽著愈發喜氣洋洋,四周鞭炮齊鳴,敲鑼打鼓一番好不熱鬨。

孟浮被人粗暴的拽著拐了個彎,腳下一個踉蹌,在他頭昏眼花裡,一抹慘白的衣角猝不及防撞進他眼睛,那隻同樣慘兮兮的手作勢握住了他的手,肌膚細膩的女子也自愧不如,指尖涼颼颼的,掌心卻是溫熱,熱的他身子一僵,又被人按著腦袋作了個揖。

新郎整的這麼白兮兮的,確定是成親不是下葬嗎。

“見機行事。”“慘兮兮的手”在他耳邊咬字。

“……相思?”

“為什麼我是新娘?”孟浮有些不悅。

“送入洞房!”

未得回音,司儀那刺耳的音又高了幾度。

“啪啪啪!”上頭傳來一陣鼓掌聲格外的清脆。

“你且試著看上頭。”

孟浮聞聲從蓋頭參差不齊的縫裡瞥過四周,一眾死白的骷髏人,尤其是上頭那張傻臉——何清套了件褐色大褂子,身下套著件襦裙,頭發盤成了個婦孺的發髻,滿目喜氣洋洋,一副慈母欣慰之色,似乎是在感歎感歎“吾家有兒初長成”。

“……”

孟浮並不打算叫醒他,他還不清楚情況,一過來便被拖著拜堂成親,而且夢裡的人不能隨便叫醒,若是貿然叫醒,何清的一點點動靜,一不小心就會引起夢裡其他人的注意,當他們意識到這隻是一個夢,到時候會發生什麼就不知道了。

這麼想著,行過禮,在一眾簇擁下穿過崎嶇不平的小道被“押解”著走進灰撲撲的小房子裡,左三層右三層的包圍了一圈的人——或許叫骷髏人更合適些。

孟浮透過若隱若現的蓋頭縫裡,瞄見個大白骷髏頭上捆了朵大紅花,一張骨頭臉被胭脂抹的紅豔豔,還學著人模樣畫了個大嘴巴子。

這是喜婆?

“喜婆”領著人進去的地方,門咯吱咯吱的響,不知是年久失修還是為何,走過去掉了一頭的灰下來,慘兮兮的紅綢掛的東倒西歪,頗為淒涼,如此看著,身為新娘的他看上去華麗的像上錯了花轎。

但一刻鐘之前,孟浮確定自己已經躺在了床上。

他坐在床一頭如坐針氈,成婚之事也還沒完,好幾雙眼睛在那頭看著他,這般繁雜瑣碎就壓的他頭頂青煙,像個木頭人似的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結發為夫妻……”

在一頓翻騰下,最後“喜婆”神神叨叨的給他二人剪了發纏繞在一起,這才領著骷髏陸陸續續退了出去,“嘎吱”一聲響,自此,這事就算是翻了——半篇。

聽著外頭腳步聲逐漸遠去,早憋屈的孟浮一把掀開了紅蓋頭,孤零零的紅燭要死不活照的他臉晦暗不明。

他頭上鳳冠霞帔著實重勢喜人,孟浮胡亂拆了個七零八落都感覺鬆散了大半,卻見這場戲的男主角正好以暇整的靠在一旁,眉目精致,白衣稱托的……像個鬼,收回上一句話。

好家夥!

這副縱欲過度快要嘎了的模樣,在燭火的襯托之下,隻見眼睛下兩個青色的大眼袋都快要撂到嘴角了,臉是慘白慘白的,嘴唇烏青,唯一正常的便是眼神清明,讓這張臉沒有變得太猥瑣。

孟浮總算發現那裡不對勁了,他低頭一瞧,嗯。

小了!

大了?

孟浮看著自己的胸肌遲疑了一下,伸手戳了一下自己格外突出的肚子,軟乎乎的,像個……球?

他肚子什麼時候這麼大了?

“哎呦!”孟浮嚇了一跳,隻見圓圓的肚子上有個凸起了一個小小的腳丫子,小的讓他覺得一隻手握住不小心就會把它捏死。

“我生病了。”孟浮捂住自己圓圓的肚子,弓起身子縮到一旁。

“我肚子裡長了隻腳。”嘴裡又嘟囔了一句,“太小了。”

“……”

“這具身體懷孕了。”

孟浮捂肚子的動作一滯,正想著自己該說些什麼,眼前的人眼神卻變了,變得異常的渾濁,像是餓中色鬼。

熟悉的麵孔飄到他麵前。

“娘子這麼看為夫做什麼?”男人故作深情的湊過來。

“會做夢嗎?人做夢的時候,有時候是旁白,有時候會變成夢的主角,就好像你飄在空中,但你可以看到整個故事的脈絡。”

“這是誰的夢。”孟浮的意識遠離了新娘的身體。

相思搖搖頭:“這是曲白城的夢。”

“昨日我睡得早,所以來的也比你早些……”相思走到外屋的榻上,孟浮跟過來,他躺到榻上,話語含糊著,“總之,我在路上遇見了你,就跟了過來。”

“現在怎麼辦?”

“困。”相思生了雙好看至極的眼睛,金色的眼睛無論怎麼看都有些冷漠,但他許是真的困了,打了個眼底裡醞釀起倦懶的淚花,濕漉漉的看上去無害的像隻剛出生的小奶狗。

“你也感覺到了,曲白城限製了你我的修為,但夢裡卻異常的無害,當然,僅限於像這樣旁人看不見的存在……不過,說實話”他撐起身子往孟浮麵前一靠,如羊脂玉一般的指尖戳了戳孟浮,手感還不錯,這到底吃什麼長的。

“……”

他這是被輕薄了?

孟浮默默了離相思遠了幾步。

相思挑眉,並不在意這個:“夜晚陰邪極重,你我如今手無縛雞之力,單憑肉搏撐不了幾時,不如保持如今,待我小憩一會兒,稍後我帶你去一個地方,那裡是所有夢的入口?”

“很多?”孟浮不解。

“很多,等到了,你就明白我為什麼說這是整個曲白城的夢了,不過……”他語氣一頓,“你在讓我戳一下,我好奇你到底是吃什麼長的。”

孟浮麵無表情的退到了牆角,不對勁。

“……”

外頭天黑蒙蒙的,像是有一層看不見的屏障籠罩住整個陌生的地方,無月無星,四處靜悄悄的,濃密的灌木叢裡有個鬼鬼祟祟的身影來回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