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浮與相思相視一眼，心照不宣的點點頭。

“好。”

……

神殿所在的位置籠罩著一層神秘的薄紗，太陽升起來了，而周邊靠近的人還在不斷的增加。

今日是蛇母的誕辰，百姓會奉獻出最好的禮物為蛇母慶祝誕辰。

男男女女穿著漂亮的服飾，全城的人傾巢而出，連孕婦也大著肚子虔誠的仰望著神殿的方向，目光敬畏。

孟浮發現曲白城真的有很多孕婦，有的依偎在丈夫身邊，有的單獨站在一起，唯一的共同點就是，肚子很大，然後邊有穿著祭祀服的人將她們帶到一處，嘴裡念著聽不懂的語言，似乎是祈福之類的。

孟浮也沒有在意，心裡雖然有一點點覺得奇怪的地方，也沒多想。

他眼神所謂的神殿並不是如同城主府邸的建築一樣，而是由石頭堆積起來的一個尖尖的高大的三角狀，占地極其寬廣，在神殿之下，一仰頭，是石塊鋪成的台階，一眼望過去，門前是石塊雕刻的人像，隻是雕刻的太抽象了，隻依稀能看出人臉的輪廓。

台階之上，是熊熊燃燒的火焰，以及一條長長的拖曳的蛇尾。

那是聖女梵伽羅，蛇母在人間的化身。

於是人們高呼著蛇母娘娘的稱謂，虔誠的跪拜著神殿，人山人海中，高聲呼喊著。

“我們願為您獻上滿意的祭品。”

“請饒恕我們的罪行。”

————

前往神殿迎接蛇母誕辰之後，曲白城裡又傳來一個惡耗，蛇母祭仍然沒有結束。

春生有些惶恐，或者說是整個曲白城，都籠罩在一股低迷又可怕的氣壓之下。

“怎麼回事？”

“蛇母沒有得到滿意的祭品。”

“一定是外麵的壞種闖進了曲白城。”

“是誰，到底是誰？”關老爺把桌子拍的砰砰的響，這位老大哥今天比想象中的還要暴躁。

何清縮在一旁，沒有向往日那樣插科打諢，他沉默著，隻是看向關老爺的時候，隻有他自己知道到底有多麼恐懼，就如同那天晚上他捧著他的胃他的腸子，被血水濺滿全身，在冰冷刺骨的河水裡看見的那一幕。

砰砰的聲音如同噩夢一樣，一下又一下……

他哆嗦了一下，忙的低下頭。

“他們會帶來災難，我們要把壞種趕出去。”

“找到壞種，把他趕出去。”

一時間，外麵人頭聲勢浩大的聚集在一起，氣憤填膺的要找到所謂“壞種”。

孟浮看著樓下躁動的人群，他並不知道所謂“壞種”的定義是什麼，但是現在的曲白城太糟糕了，像是隨時都要爆發的火山。

“真的不見了？”孟浮問相思。

“嗯，昨天晚上就不見了。”

孟浮想起那個吐著蛇信子的小孩，他的身上並沒有妖怪的氣息，反而更像是人族，但人不會擁有蛇的信子：“那個小孩到底是什麼東西？”

或者曲白城的這些“人”是個什麼東西。

他們對“壞種”的定義又是什麼？還是說“壞種”單是指外麵來的人？

“馮生哥，你上次的肉乾還有沒有，我母親懷孕了有些挑食，我可以花錢和你買一些。”春生的聲音在樓下想起。

“上次的就是全部了，我手裡也沒有。”

春生遺憾的歎了口氣。

“懷孕對女子可不容易呢。”殷娘子感慨道。

“是啊，母親原是想著有我們三個便不生了的，沒成想又懷上了一個。”

春生的母親和弟妹？

孟浮來曲白城真的久，還從來沒有見過她，反而一直聽彆人說春生可憐一直和祖母在一起，但不曾想，原來還有春生的母親和弟、妹。

奇怪。

“不對。”孟浮突然想到了什麼，拽了下相思的袖子，麵色凝重的看向相思，“這一路走來，你有看見小孩嗎？”

相思搖頭。

“這就奇怪了，城裡有那麼多的孕婦怎麼沒有小孩，蛇母的誕辰不是所有人都要去神殿嗎？”

相思聽完一挑眉：“試試就知道了。”說著，從袖口掏出一紙符籙，指甲一凝，便顫顫巍巍的飛到馮生身上，好在是沒出什麼掉在地上的意外。

馮生的身形頓了一下，隻一刹，他好似無知無覺的開口問道：“那這次怎麼沒見過你的弟、妹？”

“孩童幼小，怕衝撞了蛇母娘娘，所以都拘在家裡呢。”春生笑眯眯的。

“原是如此啊。”

“來一壺酒。”期間有人喊。

春生便也不多留，應了一聲好，便匆匆離去，眼見那小身板消失不見了，孟浮才收回目光。

正打算和相思再好生說道說道昨晚的事情，他拽了一下相思的手臂。

“正說好，不出門。”外頭的人簡直跟瘋了一樣。

相思厭厭的，目光漫不經心的落到外麵，最近他越來越不愛說話了，看起來就跟要冬眠了似的。

龍冬不冬眠不知道，但偶爾他身上的氣變得讓孟浮覺得有點空，是意外的空，好似不看一眼，下一秒就找不到了一樣，這是一種很奇怪的表現，連孟浮自己都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多看兩眼，在意他空不空。

也許是跟他的夢有關，那個關於那棵樹和懸崖的夢，他問：“你最近還在做夢嗎？”

相思抬了下眼皮。

“砰”的一聲巨響。

讓客棧裡所有人陡然一驚。

“怎麼了？”有人靠近發出聲音的地方，一個人倒在地上，仿佛被嚇懵了。

“發生什麼事了？”有人問。

外麵的人聚集在一起。

隻見最中間被嚇懵了的人哆嗦著伸手指著另外一個人，臉色驚恐的：“蛇……蛇鱗疫……”

“他得了蛇鱗疫，快！快離開這裡！”

這一聲震耳欲聾，霎時間，周圍什麼聲音都沒有了，大街上空蕩蕩。

“不好了，是蛇鱗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