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胎 孟浮被押解在前往地下城的路上,……(2 / 2)

沒有人知道路的儘頭在哪裡,腳下的路一直通往更深的地方。

穿過長長的林中詭道,幽深的隻能看見微弱的光,人身上的三把火照的每個人臉上幽青幽青的,而隨著肩上的火焰的逐漸微弱,每個人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他們開始一個接著一個,看到自己身上的火焰弱了下來。

張牙舞爪的老樹古怪的撐開一片茂密的綠蔭,他們繼續往前走,嘩嘩嘩的水聲從前頭傳來,遠處傳來的聲音讓這個疲憊不堪的隊伍得到了一絲喘息,於是自覺加快了腳步朝著聲音的來源走去。

“啊!!有東西拽我!!”

這時孕婦呼喊了一聲,肩上的一把過噗的一聲熄滅了。

孟浮低頭一瞧,借著從層層樹葉間鬆散下來的星星亮光,他看見一個血肉模糊的手指拽住了孕婦的大腿,猛地一瞧,手臂上是不同腐爛程度,正拖曳著殘敗的身體不停的向著他們爬來。

準確來說,那是一個人,而不是什麼彆的東西。

但孕婦剛才被突如其來的一幕給嚇到了,此刻臉上的血色儘數散去,她捂著自己的肚子,虛脫了似的靠在同行的另一個女人身上,額間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嘴裡發出無助的聲吟。

“救、救我!”

“我的孩子!”

女人扶著孕婦臉色一變:“不好,這不會是動了胎氣了吧!”

“不,不能在這裡生!血腥氣會引來野獸,到時候我們都得完蛋!”

他們此刻是綁在一天船上的螞蚱,誰也不知道地下城還隱藏了有多少危險,有小心思也會隱藏起來,所有人都明白鬨分歧是最不明智的舉動。

“你再堅持一下,我們馬上就要離開這裡了。”女人安撫著她。

一陣手忙腳亂,被綁在一起的人手忙腳亂的帶著孕婦火速前往聲音的來源。

皇天不負有心人,天光漸漸亮了起來,入目的是一條寬敞的河流,河邊有一處廢棄的村莊,村莊裡依稀能夠看見行走的人。

孕婦的羊水果然破了,她能感覺到正在順著大腿流下去,身上的劇痛讓人難以忍受,眾人又隻好火急火燎隨意找了一處可以遮蔽的地方。

何清雖然恐懼,但還是磕磕跘跘的說:“我、我會點醫術,你、彆、彆害怕!”

因為他們被繩索牽在一起的緣故,男人並不方便進去,但是離得也不遠,他們聚集在門外,門裡傳來孕婦的呼喊,聽得怪讓人揪心的。

趁著這個機會,孟浮打量著這個村莊。

這個村莊似乎已經廢棄了很久而破爛不堪,偶爾能看到人的身影,但他們看起來顯得有些可怖,渾身上下是密密麻麻的鱗片,有的凸起來了,有的服帖在臉上,更甚者有的身上已經開始爛掉了,如同個流浪漢一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呼吸微弱,爛掉的地方能夠看見白骨,白嫩嫩的蛆蟲在傷口中爬行,身上是令人作嘔的腐臭。

還有一批人,他們看上去要正常一些,至少不是蓬頭垢麵的,隻是個個神情憔悴,但精神狀態也並不好,所謂的隔離其實是把他們放逐到地下城任人自生自滅。這一部分人有些臉熟的,約莫就是之前送進來的那幾批,相隔時間並不長。

這批感染的人並沒有到很嚴重的地步,但他們臉上仿佛失去了笑臉,痛苦和折磨接踵而來,蛇母的存在成了唯一的希冀,似乎在祈求得到蛇母庇佑時,才能得到一絲絲的希望。

女人生孩子,等於半隻腳踏入了鬼門關,屋裡頭傳來的痛苦聲吟也讓人愈發焦躁。

漫長的等待中,突然,一聲駭人的慘叫打破了村莊的寧靜。

聲音是從屋裡頭傳出來的,接著是砰砰砰的聲音,孟浮起身站起來,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一個中年男人,剛想推開門,手還沒碰到門,令人震驚的一幕出現。

從屋子裡不停的湧現出大約一隻手指粗細的小蛇1,四散遊走著,門裡、窗戶裡、縫隙裡,蛇遊走著。

男人猛地推開門,整個人一下子愣在了原地,隨即,蹲到牆角吐的昏天黑地。

屋裡的那一幕,大約會成為他們一生的噩夢。

隻見孕婦躺在地上,睜著眼睛一動不動,她已經死了,她的肚子卻被人剖開了,並不是用利器,像是有什麼東西,從肚子裡頭破開,再爬出來,從肚子到整個下半身也是血肉模糊的,然而這還沒有結束,那個圓滾滾的肚子此刻癟了下來,裡麵有什麼微小的東西在蠕動,接著,幾條拇指大點的蛇從裡頭鑽出來,很快鑽出了房子。

何清更加慘白了,此刻完全說不出話,另一個女人直麵了孕婦肚子被破開的全過程,她蜷縮著身子,躲在角落裡直顫抖。

“人!、人怎麼會生下蛇?”良久,有人顫顫巍巍的發出聲音。

人是胎生,蛇是卵生,人怎麼可能會生下一窩蛇?

孟浮唇抿成一條直線,他靠近死去的孕婦屍體,讓女人閉上了死不瞑目的雙眼,然後他發現,孕婦肚子裡剩下的全部都是蛇卵,有的破殼了,有的並沒有,粗略看過去,起碼有百多個,她的內臟沒有了。

蛇卵在她的肚子裡破殼,吃掉了她的內臟,最後破開她的肚皮,掙紮著從裡麵四下逃竄。

“這究竟是為什麼?”何清喃喃自語著。

不止他們想不清楚,連孟浮也想不明白孕婦的肚子裡為什麼全部都是蛇卵。

等等。

孟浮突然想起了什麼,渾身一僵。

城裡禦蛇的人,城裡沒有小孩,曲白城對蛇的親昵,城門外的蛇子。

他想起了那個在城外吐著蛇信的小孩。

如果那些蛇,其實也是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