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明也不敢插手,怕是放錯,又得來一遍。
這天,天已經露出小月牙,跟白天似的。她們所有的猜想計劃,都是為了今天這一天。
空明,一路向前,暮清隨後。
從小門出了後,暮清看看掛子紅燈籠,鎏金大字的山莊,這次離開將永不在回來。
暮清空明步行去了驛站,兩人平時勤於鍛煉,所以身體素質尚可。驛站中驢子不少,馬是官中人騎的。
暮清給了幾兩剪碎的細銀。在館驛休息一晚,預備一早養足精神,踏上通往汴京的路。
驛館油燈光不多,隻有零星幾嶄,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音,光影一直在晃。
正如第一次出門的暮清與空明的心情。
暮清看著房梁上一個又一個互相結構的木頭——呈現一個凸起墮的狀態,這樣赤裸裸的木頭光滑的暴露在早已風塵仆仆,接待無數人的空氣中。
屋頂有一個洞,鋪陳在房梁上的黍子——一個一個斷裂,暮清盯著那個塌裂的眼球大的洞,想起祖母,在原來的那個老宅裡也有一個年久失修的房子,房子破損了一塊,但是不礙事,沒有人在乎那個洞。
祖母白天用小紡線子,在那裡一圈圈的繞,她永遠在那扇門裡麵。
有次暮清去看她,她坐堂屋——門的正中央,隻有右臂一圈圈的打繞,安靜得像繡娘熬了一晚上繡得繡像。
空明看了暮清一眼,暮清是個喜歡潔淨的人,在家不時的要洗洗手。這個不太乾淨的地方,鋪上了從家中帶出的雙色毛餞床單,索性夠大能把人整個裹住,不然還得從家帶來衾,驛站的被子,重得能壓死人,由於冷不得不把房間裡的其他衾拿起來加蓋在一起,重得喘不上氣。
空明隻鋪陳了簡單的棉麻製樣的床品。兩人同塌而眠。
一想到夜還長,兩人就天氣和衛生原因就和衣而睡了。
正在空明入睡一個時辰後,迷迷糊糊的聽到了車馬聲,空明隻當是過路人。
後來聲音越來越近,有人下馬,幾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和腳步聲開始越來越清晰。
火光衝天,火把的模樣投射到一格一格的發黃的木頭窗子上。
空明驚醒,暮清也醒了來。
她們對視一眼,心下已有想法,自宋以來起義次數在半年內達到了幾十次。
這一次是一些什麼人,也不可知。
空明和暮清警惕起來。
幸而驛站不接待,人也散了去。
但是是什麼樣的人就不可而知了。
等人走後,空明說:“明個出發,換上一些色彩發暗衣服,幸而天氣夠冷,戴上暖帽,也不會出現什麼差池。隻是實在可悲,為了不必要的麻煩,隻能儘量挑大路走,隻是這樣一來免不了,有家裡人來尋碰個對頭。”
“其實也不必過分擔憂,尋也不知道往哪個方位走。”暮清躺下說到。
一早嘰嘰喳喳的麻雀,就叫了起來,兩人困得兩個眼皮打架。
但穿上厚厚的衣服,戴上暖帽。
一晚上,天已經將下了雪,索性不厚,但也埋了半隻腳進去。
走在雪上,踩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臉被吹得生疼。
暮清抬頭看看天。烏雲離她越來越近。在寒冷徹骨的地上行走,人會被凍死吧。
她們以後要去看看大好河山,這無不使其興奮非常。
暮清想,多留一天,就多分退回的危險。退回意味著喪失完全的抵抗,任人宰割。
空明和暮清,一人一驢的踏上了前往汴京的路。
此刻的汴京霎時間便風雲變換。她們會遇上什麼,誰也說不清。
隻是此刻的暮清與空明知道,要像她們一般,必定前路坎坷。何以為生,隻怕又是一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