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不知道人是可以這樣的。她突然轉向空明。
發現空明的眼睛裡空空洞洞。她恍然然覺得不太認識她。
就像小時候她崴了腳,讓她停一停。
卻無法對她開口。
她會說什麼呢?
她一點不會抱怨,一點不會給她一種厭惡的臉色。
空明隻會沉默無聲的把她帶到需要包紮或者修養的地方。
那種冗長的過程讓她痛苦。
沒有一句話。
沒有時間的流逝。
靈魂全然離開了她的軀體。那一刻是,這一刻依然會是。
她沒有叫住空明。
甚至無法開口說話。
她知道空明的聰明。小心翼翼的對待這份友情。害怕她會拋棄她的。
她是她在這世界上唯一的,在她內心感到寒冷的時候,還能覺得人生可行下去的人。還能覺得有一絲人的溫度。
是空明讓她愛著這個世界,不混亂,甚至不痛苦,讓她覺得還可以早起,可以在夜晚入睡,可以不把頭蒙進被子裡,在這樣的情況下悶死自己。
空明,她永遠永遠的朋友。
每次看向空明的時候,她都有點想哭泣。她想不是她脆弱。
而是有這份友情讓她想哭,她太好了,不真切。
這一切都會有一種會失去的感覺。
空明是不是也這麼想的呢?她為什麼沒注意到她的目光呢?
是她在回避著不願意搭理她嗎?
她又一次的看向了空明。
昆明又一次的走向了驢,給她圍了綿花被。她永遠知道在什麼時期做什麼事。
這才讓她更加羞愧
空明接過了店主婆的話。
“今年確實不同往年,確實是冷。”空明示意慕清說些話。
還不等她說,店主婆說,“安頓好了,趕緊進屋吧,天怪冷的。彆在外麵站著了。”
“來來來,二位快進屋吧。”店主婆領著暮清,空明進了屋。
一進老屋,屋裡麵燃著碳,上麵蓋著一個拱起的人鏤空的半切開的圓。身體上霎時間被火圍起來,暖和起來。
一冷一熱交替之間。反而使兩人在寒風中走了許久的兩人打了個寒顫。
空明和暮清蹲下來,恨不得離火源再近一些,她們誰都沒有說話,讓火在身體裡再透一些,暖了冰冷的心,暮清把手靠近炭火。
空明站起來環顧四周。
空明開口道:“這屋裡好生雅致,怪不得叫清雅居呢。”
隻見屋裡擺放著字畫,沏著茶水。書桌上還放有筆墨。
竟然還有精美器皿。店主婆眼見她倆掃視。她忙說,這個茶杯是從小攤販那買的。有一次去其他地方遊玩,進了一家鋪子。低價出售,我就買了這個杯子。
店主婆說,坐吧,坐吧。你二人穿的這麼薄。
可要吃什麼菜啊?
店主婆給二人上了菜單。都是汴梁城的新菜。
菜色名字好聽不說。那麼多天不曾吃好,隻要是熱湯菜就行,再沒什麼其他想法。
空明去二樓轉轉,她上下看,一抬頭和一和嘴上有疤,那太顯眼,反而格外讓人關注嘴唇 ,上嘴唇幾乎薄得看不見。那一雙眼是鼠眼,讓人看了不舒適。
那人警惕起來和同夥交談了幾句,又躺下睡覺了。
空明,又往幾間屋子去觀察,有六間小房。整個二樓隻住了那兩人。
空明立馬想到他們可能是謀亂的人,誰會在寒冬臘月出門。
話說一樓的暮清見空明走了,自己也在屋子裡轉了起來。屋內陳設好不處處彰顯著主人品味。暮清看了一圈室內,有書桌,擺放著筆墨紙硯,顯然剛才在提筆作詩。
室內也有焚燒詩稿的痕跡。恐怕是外流。
牆上掛了一副模仿米芾的畫,畫得是雲山,真真是和著外麵雪景貼合得當。又一看,畫得原是春天的景。怪得,總是在冬天念綠意的春天。
問了些簡單的話,房費,一間最便宜的三百文。一共付了兩千文(算上茶飯)。
空明正下樓梯說:“汴河現在可否還有行船?”
婦人說:“今年是罕見的寒冬,行船的人有是有,不過隻有些體量大的船,小船是不行的,船夫在這些天,無擋無遮的吃不消,也沒人冒著這個人來人往。”
空明謝過。又吃了些飯,羊湯和辣薑蘿卜,西京筍,又吃了些糖糕。喝了些不知名的綠茶。
吃飽喝足後,二人身上回暖。
店主婆問她二人想住哪裡?空明說東西廂都可,點主婆介紹東西優點,暮清說要去西廂,就帶她二人去西廂居住。
那西廂也布置著好生生氣 ,屋裡邊兒伸進一枝梅花。這梅花其實冬天是不開的。
它隻春天才開。
屋裡邊居然還有水有樹。中間有個空檔,上麵有個參天大樹。
可能考慮是冬天,什麼縫隙都填嚴了。堂屋冷一些。可進了裡屋就好的多。
那裡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火爐子給點上。店主婆又製備了,拾倒了被褥。
空明和暮清好幾天都不沾床了。不管天黑沒黑托了外衣就睡覺了。
暮清臨上床前把門都上了栓。
空明在想要不要把剛才的事告訴暮清,還是等她醒了再說吧。
空明沉沉的睡去,做起夢,夢見去了地下洞穴,有人看不見臉。
站在路人口,跑也跑不動。
空明醒來時,天已是第二天,大亮了,身上累得不行。
又困頓,就又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