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因為“人人都說普通話”。
從在病房醒來時,她接觸到的醫生和護士,講的話雖然都帶著口音,但也是能聽得懂的普通話。
而小姑和哥哥和她交流也都是用普通話,就連薑鴻信和劉梅姍當時來家裡大鬨的時候也講的普通話。
普通話的普及率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不過想想她就覺得不奇怪。
小姑是老師,上課肯定得用普通話才能更好地教會學生。
而哥哥在外地上學,和人交流也隻能說普通話,久了就習慣了。
至於薑鴻信和劉梅姍,也很好理解。
小姑說過薑鴻信一直在外地跟親戚打工,劉梅姍雖然留在家裡看孩子,但偶爾也會出去,所以會說普通話倒也正常。
思維有些發散,薑悄悄卻沒有在小姑的私教課中掉隊。
第一單元全都是純拚音教學,這對很久不讀拚音的薑悄悄來說也算是個挑戰。
薑善靜卻對她的跟讀滿意得很,毫不吝嗇地給予了高度讚揚,“悄悄真棒。”
到了第二單元,就是拚音和漢字一起了,薑悄悄讀的速度立刻提升,根本不需要帶讀。
這個年代的一年級課文,插畫比字多,薑悄悄花在欣賞圖畫的時間比朗讀的還多。
薑善靜就這麼看著侄女一頁又一頁地翻著課本,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滿意。
等到課本最後一頁被合上時,她忍不住伸手捧上了侄女的雙頰,獨屬於這個年紀的嬰兒肥的觸感讓她忍不住輕輕捏了捏,“悄悄,你竟然會這麼多?”
薑悄悄麵不改色,乖巧道,“嗯。”
薑善靜攬住她,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背,道,“你的爸爸媽媽一定做了很多的努力。”
薑悄悄點了點頭。
係統提過,薑家夫婦帶著“她”在外求醫的過程中,兩人自己也在努力,除了基本的識字,還會教她很多生活常識。
隻不過,原來的“薑悄悄”隻是個空殼,他們做再多的努力,也隻讓“她”會遵守一些基本的指令。
至於識字和彆的?根本沒有效果。
但他們並不氣餒,畢竟被判斷無法醫治的女兒,至少已經學會了生活自理和基礎情緒表達!
薑善靜摸著侄女的頭發,“悄悄一定很想他們吧?”
薑悄悄沒有說話。
她還沒有和他們相處過,就算知道他們確實很愛自己,但仍然沒有那種切身體驗,所以無法感受到什麼叫“想念”。
反倒現在她在小姑的懷中,卻深切地感受到了溫暖,和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或許,這就是愛吧?
姑侄倆靜靜地享受起此刻的靜謐。
之後,薑善靜沒再找新課本來“考驗”侄女。
日子平靜無波地到了他們出發去市裡的日子。
一大早,薑悄悄就被小姑叫醒。
在她穿衣服的空檔,薑善靜將準備好的手提袋提了出去,外麵響起哥哥的聲音。
“姑,早飯好了,妹妹醒了嗎?”
“一會兒就出來了。”
薑悄悄已經跳下床,穿好塑料涼鞋,揉著眼睛走出房門。
刷好牙進了廚房,手裡就被哥哥塞了一個熱乎乎的紅團,薑悄悄立刻舉起咬了一口,含糊道,“哥,你吃完了嗎?”
“姑和我都吃完了,稀飯也涼得剛好,你趕緊吃。”小楓一邊說著,一邊拉著妹妹往椅子上按。
薑善靜正在老櫥櫃裡找東西,聞言道,“彆聽你哥的,慢慢吃,時間還早。”
出島要坐船,這個年代大家都是在本地自給自足,再加上遠不如後世方便,所以出島的大船一天隻開早晨和傍晚兩趟。
早晨的船是七點半出發,去碼頭需要半個小時,現在五點半,時間確實很充裕。
不過他們有彆的計劃,為防出現彆的情況,便決定早一點出發。
薑善靜特意選擇今天去市裡,一來可以用“去事發地做頭七更好”這個借口來躲開村裡人的目光,二來這樣既能夠順理成章地免了“做頭七”又能去找警察告知煤氣爆炸案的真相。
那兩個人販子就算死了,也必須為自己曾經犯下的罪付出代價。
這一點,相信警察一定會好好處理的。
準備好所有東西後,姑侄三人鎖好門出了院子。
提著小竹籃的薑善靜一路行進,偶爾會遇到早起的村民,對方都是遠遠地頷首算是打了招呼。
但薑善靜很確定,對方都能看出她籃子裡的東西,那些都是“做頭七”需要的物事。
相信今天他們去市裡“做頭七”的事情很快就會在村裡傳揚開來,想必到時會有很多人說她“講究”“講情義”。
到達候車點時,薑善靜將小竹籃裡的東西蓋住,仔細叮囑起侄子來,“等下到碼頭後,我帶悄悄去市裡,你自己在島上小心點,彆被村裡的人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