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氏看她這沒出息的樣子,心裡氣得很,恨不得何淩淩是她女兒才好。沈棠真的是,平時做那些小玩意手巧的很,看著該是個聰明的,偏偏嘴巴鈍,到如今跟人吵架還都是永遠占不了上風。
“汾兒。”襄王妃提醒道:“你不過是猜測,何罪之有?好好和沈姑娘她們說話。”
“是。”汾兒再次低頭道:“世子爺,奴婢之所以那麼喊,隻是看到那個情景猜測的,奴婢是王妃娘娘的人,王妃娘娘是世子的母親,奴婢怎會對世子下毒手?”
“我會查清此事。”趙予起身,朝著謝氏開口:“叔母,我送你們出去。”
他待沈棠的父母一向客氣有禮。
謝氏含笑答應,牽著沈棠的手跟了出去,心裡長出了一口氣。
見沈棠走了,何淩淩背著弓也要走:“王妃娘娘,我先去練武場了。”
她喜歡騎馬射箭這樣的事情,帝京的兒郎都喜歡大家閨秀,她又不肯收斂,所以即使背靠著襄王府,也是到如今都沒尋著婆家。
“淩淩,你等等。”襄王妃抬手招呼她。
何淩淩轉頭看她:“王妃娘娘還有事?”
襄王妃道:“你近日和沈棠走的很近?”
“是。”何淩淩點頭,轉身麵對著她:“王妃娘娘問這個,是何意?”
和沈棠交好有什麼不妥嗎?
“沒有,隻是問問。”襄王妃道:“你之前不是喜歡和許宜晴她們玩嗎?最近怎麼沒有請她們來府裡?”
“我最近不喜歡她們了,勾心鬥角各懷鬼胎,還是沈棠單純可愛。”何淩淩笑道:“王妃娘娘若是沒有旁的事,我就先去了。”
“去吧。”襄王妃笑著叮囑她:“你當心一些,彆傷著自己。”
“多謝王妃娘娘關心。”何淩淩拱手退了出去,到門口撇唇打了個寒顫,回頭看了一眼,襄王妃這關心也太虛偽了。
而且,今日這事她怎麼都覺得不對勁,但是又想不通。
按照趙予問出來的話來看,這事應該和汾兒脫不開關係,可襄王妃又一味的包庇汾兒。
襄王妃可是趙予的母親,要真是汾兒下毒,襄王妃必然要將汾兒碎屍萬段,沒理由還包庇她啊。
她不願意費腦筋,想不明白,乾脆就扔一邊不想了,反正和她沒多大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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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裡,隻餘下襄王妃和汾兒,還有牛媽媽主仆三人。
“王妃娘娘,都怪奴婢疏忽了,暴露了自己。”汾兒磕頭。一臉自責。
襄王妃麵上笑意收斂:“起來吧,他沒有確切的證據,你隻要咬死你是隨口那麼喊的,他查不出來的。”
“可惜他隻吃了一點點。”牛媽媽看著桌上那盤“竹報平安”。
襄王妃笑了一下:“媽媽腦筋也不轉了,我此舉不過是為了斷他的這門親事。我若真是現在毒死了他,你以為王爺會放過我?”
“是啊,王爺如今還老當益壯,無論是習武還是朝堂上,當真是一點也不含糊。”牛媽媽歎了口氣:“世子六年沒有娶沈棠,很明顯是心懷愧疚的,這門婚事又是聖上禦賜,恐怕沒有那麼容易斷開。”
襄王妃抬眸思量著道:“他這裡動不了,就從沈棠下手。”
“奴婢看可行。”汾兒道:“那沈棠分明是個蠢的,奴婢吼一下她都嚇得往後退。”
“樊薇薇想嫁進來,自己也要出些力氣才是。”襄王妃朝牛媽媽招手:“派輛馬車去,將她接來,就說我想她了,請她來小住。”
*
沈棠靠在馬車壁上,透過窗簾的縫隙,能看到馬車緩緩駛出了襄王府。
她忍不住偷眼看謝氏,今日怕又少不得一頓訓斥。
不料,謝氏卻好像沒有責備她的意思,反而考究她:“沈棠,今日襄王妃和世子之間,你可看出什麼不對來了?”
“有。”沈棠之前就想到了:“世子沒有喊襄王妃‘母親’。”
“還有呢?”謝氏又問。
沈棠眨眨眼:“襄王妃在世子麵前好像換了一個人。”
謝氏瞥了她一眼:“難為你這次沒那麼遲鈍。”
沈棠不解地看她:“母親在說什麼?”
“你要是有你姐姐一半聰明,也不用我成日跟在後麵操心。”謝氏看到她什麼都不明白的樣子就來氣,乾脆轉身不看她:“外麵都傳世子和襄王不合,倒是沒有人說過世子和襄王妃也不合,今日還出了這樣的事,我隻怕你以後嫁過來,也是日日被人欺負栽贓。”
“世子說他會查清楚的。”沈棠倒不是很在意這件事,她身正不怕影子歪。
她這人沒什麼誌氣,一向也沒有長遠的打算,做事都走一步看一步,成親後的事等成親後再說就是了。她唯一的願望就是能自己開個小玩具鋪子,賣她做的那些小玩意兒。
不過,她也隻是想想,身為女子,這個願望在這樣男子為尊、女子必須守在後宅的世道裡是不可能實現的了。
謝氏回頭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你什麼時候能不這麼單純?”
沈棠抿唇不語,低頭等著挨數落。
謝氏似乎有什麼心事,也沒接著說她。
外頭,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沈姑娘。”
謝氏打了簾子往外看,麵上露出笑意:“是止淨小哥兒啊,可是世子有什麼話叫你來傳?”
“沈夫人。”止淨在馬上朝她拱手:“世子吩咐屬下來請沈姑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