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究還是再見到了安薔。
玄襟描花的灑金袍上已灑滿了陳年的米酒,散發出一種糟粕的味道,說不出究竟是銷魂還是靡廢。安薔醉倒在我的腳底下,抱住我的腿痛哭失聲。
如此傷心欲絕的表情,我從未見到過。
“連翹,青鳥她不肯認我。我揭去了她的麵具,隻是麵具下麵的,還是嫣兒的臉。”
“連翹,究竟是我錯,還是她錯?”
可錯不了的,是那枚玉指環,是他負了三朝風雪易容潛伏,做成了第一筆生意的酬勞。
我靠著梁柱,仰頭看著缺損的屋瓦,看著雨水一滴一滴地漏在青磚上,滴穿了仲夜。
“落雪裳決不能輸!”
不是不會輸,而是不能輸。
輸了,青鳥就再離不開徉鴻韻。
他不願意她為他承受了背叛師門的責難,他寧願她因為學藝不精而被逐出徉鴻韻,爾後他就可以攜著她的手,遠走高飛。
他不在乎落雪裳如何,或是挽留或是追捕,他隻想要同她一起,哪怕是一彈指,一須臾。
也好過生生世世的隔岸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