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是害怕,他會不會委屈了她,不得不跟著自己顛沛流離,踏穿了天涯路。
抬起頭,他眨眨被米酒熬得通紅的眼,說:“連翹,你有愛過一個人嗎?你可曾明白,愛上一個人時枉顧了生死的心念?她若為人,你不求為任何,做牛做馬隻求能在她身邊生世相守;她若為妖,你恨不得亦輪回為妖,與她共背了罪。這,連翹,你明白嗎?”
我再不敢言語。
夜華傾沒,我突然發現麵前的安薔已經不是我最初看到的那個躍然靈動中帶著些許殘酷的殺手。因為他心中有情,是以如今用紙醉金迷去掩蓋滿心的零落。
卻欲蓋彌彰。
“連翹,陳年的米酒是佳釀,不信,你來嘗……”
有很多事情,不嘗就斷然不會知曉其中的甘苦。譬如說情,譬如說義,譬如說如果沒有今朝,恐怕安薔今生都不會知道為什麼大師兄會在揭了自己的麵具之後從無悔意,不會知道為什麼,愛也是過錯。
是斷腸之苦的,不是落雪裳的落敗,而是青鳥不肯同他離開,隻是因為她不肯認他,隻是因為她拂拂袖便棄了他。
隻是不甘而已。
青鳥的容顏實在是太平淡,不像是水,水是有味道的。
青鳥的顏就像是一張白紙,找不到任何的錯處,卻也找不到任何地方,能教你看了不忘。
這樣的女子,是怎樣讓安薔想同伊生死相守,心甘情願?
印在西窗上的竹影逶迤,你儂我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