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也不想喂,甚至拿藤條抽了大公雞幾下,害得大公雞想跳起來啄他,好在上次事情後黎源給大公雞腳腕綁了根繩子。
直到小夫郎看見架子上的藥膏,也不再胡思亂想,揣著藥膏趕往田間。
“送,送藥。”
黎源瞥見粗漢們的目光在小夫郎身上肆無忌憚地掃來掃去,頓時有些不開心地擋住那些目光,將小夫郎罩在自己高大的身影下,“我待會兒就塗,你先回去,日頭大得厲害。”
小夫郎不明所以,隻覺得黎源奇怪得厲害,明明希望他過來,過來後又趕他回去。
小夫郎心中忐忑,賴著步伐低聲問,“吃飯了嗎?”
黎源推著小夫郎往回走,“吃了吃了,快點回去。”
有人高聲問道,“源子,你家小夫郎看你來了?”
說完,大家一陣善意的哄笑。
小夫郎後知後覺漲紅臉,漂亮的貓眼順著揚起的紗縫無措地看著黎源,他神色還算鎮定,隻是眼睛容易泄露情緒。
何況他心裡有鬼,他還看不清那鬼怪的模樣。
小夫郎突然頓住,一向穩重沉默的黎源竟然眼裡帶著不甚明顯的得意,隻那情緒去的很快,要不是小夫郎觀察細微,一般人很難抓到。
黎大哥並不討厭他的突然出現。
是呀,黎大哥若是討厭就不會提那一嘴。
可為什麼又趕他走?
小夫郎看著樹下紛紛看過來的好奇目光,又看著黎源若有若無擋著他的身影,突然福靈心至,這下好了,臉徹底紅了。
“臉怎麼這麼紅,熱壞了?”莊稼漢特有的粗糙手指捏上小夫郎白嫩的臉頰。
黎源的手指雖然粗糙,但指甲還算乾淨,每次做完活路都會用皂莢水浸泡清洗,他還有一個好習慣,不留指甲,也就不容易藏汙納垢。
“沒有,黎大哥,快把藥膏塗了。”
黎源沒有再趕小夫郎,挖了一坨膏藥塗在臂膀上,腿上沾了泥,不易被蚊蟲叮咬。
“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小夫郎第一次出門,他本不知道方向,隻能遇見人便問,好在大家都知道黎源在幫村長家收稻米,黎源近來待人有禮,乾活也勤快,大家希望黎源忙完村長家也能來幫幫他們,自然對小夫郎也客客氣氣。
何況小夫郎言行舉止格外賞心悅目,待他問完路走得遠遠的,被問路的人還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發呆。
小夫郎細細回答黎源的問題。
待到歇息的漢子們回到田裡,兩人還黏糊糊的聊著,小夫郎不欲打擾黎源做正事,打開隨身攜帶的小竹籃,有些靦腆地說,“我做了個麵包,不知道好不好吃。”
小夫郎對窯爐的興趣極大,黎源做麵包時他看得最仔細,教了幾次會自己琢磨著做些不錯的麵包,黎源便放任他謔謔家裡的窯爐。
黎源看著紅豆麵包有些意外,看來過段時間該教教小夫郎一些複雜手藝,他大學寒暑假在麵包店打過工,幾乎所有麵包甜品都會。
技多不壓身,哪怕小夫郎一輩子都隻能做夫郎,黎源希望他擁有一些自保的手藝。
這是黎源從生活裡得到的經驗。
並不吝嗇教給小夫郎。
紅豆麵包入口軟糯香甜,一直甜到黎源的心裡,幾口吃完麵包喝水時看著小夫郎笑。
小夫郎連忙收回目光,“黎大哥,我先回去了。”
黎源點頭,“晚上自己先吃不等我,不想吃餃子就煮苕菜米湯,臘肉切好放蒸籠裡一起蒸。”
殺豬要等過年,平日裡想吃肉要去鎮上買。
天氣漸熱,新鮮肉不易保存,黎源找村民換了些臘肉,醃製品不宜多吃,黎源三四天才讓小夫郎吃一次,大多數都找蛋白質含量高的素食替代。
為了保證蛋白質的攝入,黎源專門找石匠打了個小磨盤,時不時給小夫郎磨豆漿喝。
豆渣也不浪費,加了豬油大蒜辣子翻炒,又是一道不錯的下飯菜。
可以說,黎源家裡吃得樸素,但很少重樣。
連見慣山珍海味的小夫郎都詫異,怎麼還有那麼多他未見過的吃食和做法。
小夫郎轉身緩行,步伐不抵來時速度的一半。
邊走邊回頭。
黎源站在原地,戀戀不舍,“再拌個茄子,佐料在窗台上放著,蓋著蒸籠布。”
小夫郎再次放慢腳步,“我知道的。”
直到田間裡傳來嗬嗬的悶笑,黎源才狠下心轉身走向地裡,不知哪個漢子突然直起身子,唱起粗獷的山歌,“哪個情哥哥在看喲,哪個情哥哥在望喲,又是哪個情哥哥在念喲……”
小夫郎僵了僵,頓時不敢再看黎源。
轉身飛奔而去,倉皇的背影分外可愛。
黎源看了眼小夫郎的背影,笑著彎下腰。
隻聽見麥浪起伏的間歇,傳來人們的哄笑,“小夫郎,不能再叫黎大哥,要改口叫夫君。”
“夫君怪繞口的,情哥哥也是可以的。”
“哈哈哈哈哈……”
善良樸素的農人們沒什麼娛樂,打趣新人也是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