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似笑非笑妖媚的眼直直的看著自己,好似能在她身上找到什麼似的,這就是洛櫻醒過來看到的一幕。
“娘啊,我都死了怎麼還要和這個繡花枕頭在一塊。”洛櫻撐著身子往後退了退,滿臉的驚訝與氣憤。
“老天見你醜陋不堪,年紀有這麼小,黃泉路上會孤獨,所以專門讓我來陪你。”尹公子披散著銀發,那絕世的容顏顯得有些蒼白,一雙冰冷的手伸過來,緊緊抓住洛櫻,帶著幾分淒婉說:“來,我扶你過奈何橋。”
“不,我要先報仇。”洛櫻發覺自己也冷冰冰的,身子輕飄飄的,難道現在的自己真的死了。“南宮逸雲,我已經死了,今夜就去找你。”
“南宮逸雲是誰,你為什麼要報仇?”尹公子嘴角勾出一個完美的弧度,用手抖了抖銀色的長發。
洛櫻咬著牙,一副吃人的樣子,“他是個忘恩負義,□□、好色,專門扒灰的登徒子。自己病怏怏的,還到處惹風流債。”
“哦?”尹公子慘白的臉上多了一抹戲謔,“那南宮逸雲不是大齊的逍遙王嗎,和你有什麼關係。”
“怎麼會沒有關係,反正已經死了,也不怕告訴你了。我是汐月公主和鐵臂王的女兒洛櫻,南宮逸雲未過門的妻子。如果不是因為他,我也不會逃婚,如果不逃婚我也不會被乞丐追,不被乞丐追就不會落水,不會遇見你這個廢物點心。”洛櫻捂著臉嚶嚶低泣,心裡還在納悶鬼和人怎麼一樣啊,還有眼淚。
“哈哈……”尹公子狂笑起來,在靜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恐怖。洛櫻有些不解,這個人,不,是這個鬼一會兒放蕩不羈,一會兒膽小如鼠,到底哪一麵才是他。
手上冰冷觸感讓她清醒過來,望著這個比女人還要美的男子,心裡一片空白,順著他的指引慢慢向奈何橋走去。
夜晚格外的冷,風吹來洛櫻感覺自己在瑟瑟發抖,怎麼回事,鬼也會冷嗎?心中突然有種上當的感覺,看著空無一人的橋麵,她轉過臉狀似迷蒙的樣子說:“為何奈何橋邊沒有孟婆,不是過橋前要喝一碗孟婆湯的嗎?”
“這個,”尹繡花眼波流轉,微微一笑,“興許她老人家今日身子不適,在家休息也未嘗不可啊。”
“休要胡說,你當我是三歲娃娃不成。”洛櫻甩開他的手,身子迅速向後閃,然後飛身一腳將那如花似玉的尹公子踹下橋區。
“黑了心的,你怎麼這樣待你的救命恩人。”尹公子浮在水麵拍打著水花,雖怒猶笑,那一肩的銀發散在水中,好像灑下來的月光一樣美。
洛櫻懶得理他,拿起包袱下了橋,還沒走出十米又折了回來,蹲在河邊。
“喂,繡花枕頭,我的劍呢?”
“我當你是舍不得我才回來的呢,原來是找劍啊。我叫尹清風,不叫繡花枕頭,還說自己是名門閨秀,騙人,一點禮儀都不懂。”橋下的水並不深,以尹清風的身高站起來並不困難。可他卻打賴似的不起來,飄在水中盯著洛櫻。
“好,尹清風,我的劍呢。”那可是她回家證明自己身份的信物,不能丟失的。
尹清風揚起手,帶起許多水珠,在月光的映襯下如顆顆水晶墜落,“小櫻兒,你欠我很多,怎麼說走就走呢?”
“小櫻兒不是你叫的,欠你?我什麼時候欠你的了?”
“怎麼不欠,我花了五百兩銀子包了那豪華的畫舫,請了最好的歌姬遊樂,可你不念在我大發慈悲救你上船,竟然拿劍威逼我,害得畫舫著火,我的身家全都燒毀在裡麵,跟隨我多年的小廝也葬身火海。我拚了命的從水中將你救起,可你卻狠心的將我踢下橋來。”尹清風可憐兮兮的說完竟還半真不假的落了幾滴眼淚。
洛櫻聽得心生慚愧,自己和他素不相識,儘管他的作為令人生厭,但畢竟有恩於自己,欠了欠身子,陪個笑臉,“方才失禮了,恩公你莫生氣。”
尹清風鳳目一挑,帶起一個迷人的微笑,拉了拉已經濕透的長衫,慢慢走向岸邊。
“算你有良心,不過錢你還是要賠的。”
死財迷,洛櫻在心裡暗罵道,“那請問公子我該陪你多少銀兩才好呢?”
“多少?我怕你賠不起。”尹清風撩起一縷銀發,“我留在畫舫的光銀票就已過萬,且不說我所佩戴的那些個價值連城的配飾,小櫻兒,就是把你賣了也賠不起啊。”
“啊,”洛櫻沒想到這繡花枕頭會獅子大開口,“你騙人,你哪裡會有那些個錢。”
“算了,我就當遇上狼了,你走吧,反正我現在也身無分文,過不了多久就會餓死街頭。”尹清風懶懶的靠在一棵樹上,一副活不起的架勢。
洛櫻心想自己怎麼就這麼倒黴,遇見這個活冤家了,“放心,我不會扔下你不管的,我有錢的,一定把你送回家。可是,你先告訴那把劍在哪裡?”
“劍?逃跑的時候落在水裡了吧,估計早就衝跑了。”尹清風得知洛櫻不會不管他一臉的興奮,帶著幾分嬌氣柔柔道:“我餓了。”
“衝走了,那怎麼辦啊,那是逍遙王的聘禮。”洛櫻可是急了,解開包袱扔在地上,心裡煩躁極了。她深知那把劍應該是所有聘禮中最為貴重的,南宮逸雲是知道她是將門之後才會把劍送來的。他是皇上最寵愛的弟弟,這劍丟了可如何是好。
尹清風一臉風騷的走了過來,撿起包袱,“丟了豈不是更好,反正你也逃婚了,何況你這副尊容,他也不會待見於你的。”
“呀,你如何有這許多的錢財,好啊,我回杜平的路上不必吃苦了。”尹清風打開洛櫻的包袱,兩眼放光。
“不許亂動,那是我的。”洛櫻搶過包袱,抱在懷裡。
尹清風湊到洛櫻身邊,貼著她的耳朵低低的說:“從今兒起連你都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