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才落,布萊恩就蹦了起來:“我也沒有和你說話!”你也不要自作多情的諷刺我。
“可是你的嚷嚷打擾到我~們看書了。”
沃特合上書點頭表示讚同。
卡斯帕爾忽然孩子氣的笑起來:“他們說的對,布萊恩,你打擾到他們看書了,要知道,他們馬上要參加比賽了。”
布萊恩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
“而且,你或許要和他們道個歉。”卡斯帕爾輕笑起來,驀然想起那晚分給他一半的、溫暖的圍巾,禁不住要逗弄這個直率可愛的孩子(= =)。
布萊恩抖著嘴唇,絕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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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卡斯帕爾緩緩從被窩裡起身,他腳步輕盈動作柔緩,沒有任何一個舍友被他吵醒。他隨意的披上一件深灰色的舊衣袍,任黑色的長卷發披散下來而不加以束縛。他輕飄飄的借著月光向外走去。這幾天學院的氣氛明顯的高昂起來,就連一向心無波瀾的卡斯帕爾,想到明天的比賽也有些心潮澎湃的感覺。他一向驕傲,更不願意在彆人麵前表現出來,加上前世的習慣,他也不願意彆人看出他的真實情緒。
他害怕日常的舉動會泄露什麼,所以此刻也隻是夜深人靜時,出來走走。不帶武器,穿著隨意,就好像一個失眠起夜的人。
而夜色深沉,也不會有人看清他的表情。
蘭卡裡斯學院很大,卡斯帕爾一路出了宿舍樓,沿著碎石彎彎曲曲小徑漫步,不知不覺就到了湖邊。湖邊更顯清涼,水汽順風撲麵而來,他吸了吸帶著淡淡芳草清香的空氣,心曠神怡,他忍不住靠湖而坐。夜色下的湖麵,微光粼粼卻並不是白天那樣的純澈美。它現在顏色黝黑中透出一股深藍,偶爾泛著波光,卻隻給人感覺詭異猙獰。
但卡斯帕爾感到愜意。
這樣的風景,他更欣賞。
他說不出為什麼,但這樣的景致給他奇妙的舒心感。
他正出神的想著,手無意識的撩撥著冰涼的湖水,戰栗的寒冷順著手臂一直攀爬到脖頸、下腹、小腿、腳趾……直到他全身都感到冰寒的戰栗,毛孔興奮的張開,心臟劇烈的跳動……他動了動嘴唇——
——四周一片寧謐的黑,沒有聲音和光線,冰涼的水包裹著他全身,舒暢卻不能呼吸——他快要窒息了,卻感到前所未有的激動和舒暢。
這詭異的感覺直到一直手攬住他的腰將他拖出水麵畫上了休止符。
清晰的空氣迫不及待的鑽入鼻孔和嘴唇,卡斯帕爾卻無比懷念在水中的觸覺——那是什麼感覺,竟然能讓他都感到激動和舒暢?他這樣想著,難得的愣怔了。連把他撈上來的人輕聲呼喚他都沒聽見。
直到冷風吹來,他才驚醒。
他警覺的抬眼望去,卻在月光的籠罩下,看到那個一頭鉑金長發的叫懷特的法師。他全身都濕淋淋的,眉目因為深邃,而被月光的陰影掩埋。
“多謝。”卡斯帕爾也覺得渾身濕透粘在皮膚上很難受,但在一個陌生人麵前脫衣服——哪怕隻是一件外套——他也是做不到的。作為一個恨不得全身都裹在袍子裡的魔法師來說,他們這個群體真的很保守。
“不用謝。”懷特的聲音與他柔和的氣質相反,反而是低沉而磁性的,隱約有一點違和感,“夜晚可最好不要來這個湖。”
既然對方明顯表達了想要攀談的意向,卡斯帕爾也不好馬上離開,更何況他對這個法術造詣出色的救命恩人也頗有好感,索性留下來接著他的話茬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來。
“原來這個湖還有典故嗎?”卡斯帕爾順口一問。懷特微微一笑,朦朧夜色下竟是奪人心魄的魅惑,連卡斯帕爾這種一向不在意彆人長相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
“這個湖的水,是冰河另一邊的黑暗森林裡的。”懷特的語調抑揚頓挫,很容易讓人被他牽引著走,這明明是貴族典型的說話方式,但是被他這麼一說出來,感覺又比那些所謂的貴族,跟多一種天生的淩然傲氣,“你知道黑暗森林吧,那個地方,可不是什麼東西都能帶得出來的。”
“那裡不是被封印了嗎?”卡斯帕爾覺得這個少年有很多未儘之言,他覺得有趣,便偶爾拋出一兩個問題引他回答,“而且,蘭卡裡斯裡居然有一座蘊含這黑暗森林之水的湖,這太奇怪了。”他笑了笑,望向懷特。
以這個湖四周並沒有什麼防護措施來看,湖並不深,而且對一般人也沒有什麼影響。這個故事,更是沒有必要告訴所有人。那麼,他沉入湖水的事情,就很古怪了。而且懷特還那麼及時的冒出來,並且似乎是打算告訴自己什麼……太有趣了。
卡斯帕爾轉念想到懷特的魔法水平,感覺這一切,不是沒有聯係的。
他本來也不打算追根究底,但是懷特自己送上門來,說明這一切跟自己,或者說,跟這個身體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他不得不選擇探究清楚。這種情況,還真不是偷懶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