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哈利！”赫敏用力拍打門，顧不得深更半夜在麻瓜住宅區大喊大叫會讓多少人起疑，“開門，我知道你在裡麵！？”

幾秒鐘過後，門開了。他穿著灰色的睡袍，眼裡帶著防備與逐客的意味。

赫敏的臉漲成憤怒的紅色。他怎麼可以這樣！她惡狠狠地想，在伏地魔死後，一切事情還未塵埃落定前，丟下所有的東西——戀人、朋友、關心他的長輩，一個人躲進這裡，像個徹頭徹尾的膽小鬼。

她努力壓下翻滾上來想要打他一拳的衝動，“現在外頭在下雪，偉大的哈利波特不會讓他這個找了他半個月，走了幾千英裡路的好朋友喂冷風吧！”

赫敏沒有顧及他的反應，她也不準備這麼做。我是來問他話的，不能被他輕易關在門外，她告誡自己。大跨步地踏入他躲藏的這個家。

他沒有阻攔，退了幾步讓她進來，隻是依舊帶著防備的神色。

赫敏對自己施了一個乾燥咒，脫下厚重的鬥篷，又點亮起居室裡所有的燈，這才轉向他。

然後赫敏倒吸了一口冷氣——他瘦了很多，神色疲倦，邋遢的胡渣暗示著他好幾天沒有打理自己。他比起戰爭結束前看起來老了很多，她想，他明明才十八歲。

“呃……羅恩說，讓我告訴你你是個混賬，還要替他打一拳。”赫敏嘗試打破沉默。

他溫和地笑了，神色裡有些緬懷的味道。這是個真正的笑容，讓他看起來是一個十八歲少年應有的樣子。“我會反抗的。”他帶著笑意說。

赫敏也笑了，“我可沒有原諒你。”她說，努力克製自己的麵部表情，“在你說明為什麼要消失這麼多時間之前，我可能就會實施揍人這項我不讚成的暴力。”

“我對你三年級時打馬爾福記憶猶新。”

赫敏又忍不住想笑，但還是維持自己嚴肅的神情，“彆扯遠了。”她回歸正題。

他坐下來，整個人陷入沙發裡，“他在吞噬我……”

赫敏看起來很困惑，“誰……？”她不解地看著他疲倦地拿下眼鏡，揉太陽穴，仿佛好多天都沒有睡好。然後像是有什麼突然擊中了她，赫敏吃驚地張大嘴巴，睜圓的眼睛溢滿了不可置信，“你……不會說……”

他點點頭。

“可是……”她吃力地說，“可是你不是……除非……”赫敏對上他的眼睛，那雙應該是綠得驚人的眸子，不知為什麼壓下沉甸甸的黑。她從他眼神裡讀到了她猜測的答案。

“哈利！”赫敏衝上前擁抱他，他回抱她，扣著她肩膀的雙手壓得她很緊，他在害怕。她難過地閉起眼睛，他一直在恐懼。

“你是怎麼發現的？”赫敏顫抖地說。

冰冷的手指撫上她的脖子，“噩夢。”絕望的氣息在周遭淩亂的房間裡、在他的指尖上、在被他觸碰的皮膚上蔓延。“我做關於伏地魔的噩夢，他從小到大的經曆。每次醒來，我都會錯覺我已經變成他……”

他不需要再說下去，赫敏明白所有未出口的話語。她擁抱得他更緊了，“你得去找鄧布利多談一談……我也會幫你，哈利你不能獨自麵對。”

赫敏不知道他們絮絮叨叨說了多久，直到離開前，她還不斷地重複著“可以解決”、“我會去查所有的書”、“找年邁巫師詢問”……她不知道這些有多少可以奏效，與其說給他聽，更像是安慰自己。

“你一定去找鄧布利多談一談。”她堅持。

“我會的。”

她站在門口，再一次地看了一眼她最好的朋友，像是要把他永遠地印刻在自己的生命裡。

“不要告訴羅恩。”他近乎勉強地笑，眉宇間無意識地皺起來，“等事情解決了，我會親自說明。”

“他肯定會打你不隻一拳。”赫敏說，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帶著幽默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