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一切故事的緣起(2 / 2)

午夜路驚魂 流風冰川 9132 字 10個月前

我在路上拉到這兩個人已經是一個月以前的事情了。甚至比那位重兄弟的大哥都要早一些。

那時候劉曦扶著一個人上的車,那人分明是他的同胞,眉角眼梢沒有一處有差異。劉曦很著急叫我去市癌症療養院。

他的哥哥劉晨卻灑脫的多,隻說不用著急。

劉曦捏著他哥的手捏的很緊。——哥你千萬不要離開我。

劉晨無力的手輕輕拍拍劉曦的頭。——沒關係,你長大了,哥已經放心了。

我在前麵看著難免感傷。

“兄弟,什麼毛病,啥時候了?”我從後視鏡裡試著翻譯這對兄弟豐富的肢體語言。

“胃癌,中期。”劉晨笑笑。很虛弱,卻一點不減他的風采,定然是優秀慣了的人,胸中有溝壑,舉止有分寸,即使是被病痛所折磨,卻沒能磨滅一絲一毫他眼眸深處的光芒璀璨,那種睿智的眼神寬容而和藹。像是慣了運籌帷幄決勝千裡的人。

“中期有點危險,但並不是治不了,隻要配合醫生的治療方案,出院應該指日可待!”我道。

不是空口無憑的安慰,我畢竟曾經是一個醫生。

你肯定要問了,那你怎麼不去醫院啊?

——敢情您能跟一幫“吸血鬼”睦鄰友好一起工作啊?反正我是不能。

我的父親在一家大醫院工作,坐診耳鼻喉科,我本來將是在那個位置上如同我父親一樣一直工作到退休的。可惜我的夢想跟現實的差距太大。我看不慣醫院的潛規則,他們就不帶我玩兒了,我自己闖天地開診所,後來到香港投奔叔父。誰道剛來香港,人生地不熟,又因為房租將近,不做司機,我喝西北風去麼?

你肯定又要問了,除了當醫生其他的職業選擇也很多啊,為什麼偏偏是司機呢?

問得好!(呱唧呱唧。)

我本來是來找我叔父幫忙的,誰知道我剛來就聽說他已經死了。我去的晚了幾天,豪宅、土地、存折、現金、美女、香車、股票……早都被瓜分的一乾二淨沒我份了。隻剩下一輛據說是老爺子生前很喜歡的破桑唐納。還是因為太破了沒人稀罕而已。不過有總比沒有好吧?從今兒以後,請稱呼我為胡司機~那什麼胡醫生的,我選擇性失聰。

這輛桑唐納就是我目前的親密拍檔兼職衣食父母。

我的寶貝兒是輛有些年頭的車子了。我去辦牌照的時候,人家瞄了一眼說廢品回收站在隔壁外麵不是貼了告示嗎怎麼還往這送??!

你看,態度多惡劣。

我說了來意以後他們拒絕給我發證,理由是他們要對乘客的生命財產安全負責。

我說乘客有選擇坐或者不坐的權利,有選擇過去不坐而現在坐或者過去坐了而現在不坐的權利,有可以坐這個車的權利也有坐那個車的權利………………

於是他們心服口服的把我的手續辦了,恭恭敬敬送我出門。

嘁,老子當年雖然是個理科生,但不是我吹,文科生考政治分數都沒我高,跟我鬥?哼!高中二年級課本都夠應付你了!

“那借您吉言了,咱們回見。”劉晨虛弱的笑笑。

我陽光燦爛的揮手:“拜拜了兄弟,等你出院我來接你!”

——後來我真的去接了。隻不過接的是骨灰盒罷了。

“劉晨,去看你哥哥啊?”我按下計價器。

“嗯……等一下您可以在下麵等我一會兒嗎?我想去接我哥哥看馬戲……”劉曦有點不好意思的請求。

“OK~!”這對兄弟感情好得不得了,我怎麼忍心不成全?

“謝謝您啊。”劉曦很感激的笑。

“小事一樁,彆放在心上。照顧好你哥哥要緊,上次我聽你拿的診斷書,不太好。”我憂慮的很。

“哥哥他好像很不開心……我不知道怎麼辦。”劉曦很挫敗。

“車到山前必有路。”我隻能這樣說了。要不我說什麼?準備後事節哀順變?開玩笑,讓他開開心心走過人生最後的黃昏不好嗎,何苦叫他們天天恐懼著死亡呢?就像我家老頭子,不告訴他,可能還比較好。

劉曦去跟醫生溝通,我先把劉晨搬到車上去。

“劉晨啊,最近怎麼樣啊?”我有點心酸。他帶了帽子,是理療導致脫發吧,哎。

“不太好。”他微笑,很微弱又很燦爛。

“你有沒有彆的兄弟?”我看劉曦還在問醫囑,就壓低了聲音問。

“有啊,劉曦。”劉晨還是好脾氣的笑。

“除了他呢?”我緊緊盯著劉晨。

“除了誰呀?”劉曦打開車門上來了。

我打了個哈哈,“問你哥哥除了你還跟誰去過馬戲團唄。”

“咦,哥哥你真的有嗎?”

“有,寶珠珍珠。”劉晨揪了一下劉曦的鼻子,“不想想正經的,偏來問我。”

“什麼是正經的?”劉曦小心的幫劉晨整理了一下帽子。

“正經的就是你快去娶個媳婦給我見見!”劉晨戲謔的笑。

“哥!”劉曦惱了。

到了馬戲團,我卻也不想走了,車一停,我鎖好寶貝兒,跟劉曦一左一右扶著劉晨進場。

“你看,那個就是珍寶雙珠。”劉曦指著場下的一對姐妹花告訴我,擠眉弄眼的:“跟我哥哥有些個不得不說的故事喲!”卻沒聽見劉晨的反駁。不放心的回頭看,卻隻落得手忙腳亂。“哥!哥你怎麼了!胡說你快看看我哥!”

劉晨大口嘔血。眼睛卻神采熠熠的望著那兩個如同風景的女孩,不知從哪來的力氣,把我和劉曦的手都推開,直到那兩個女子下場為止。才突然的,暈厥。

我開車帶他們回醫院,再送劉曦去公寓。

“胡說,你說我哥哥會不會怨我……”劉曦情緒低沉。

“珍珠寶珠,我根本找不到,我隻好騙他,我哥現在,癌細胞擴散,他根本看不見的……”

“你哥會開心的,你不要告訴他真相就好。”我拍拍這個在我車裡哭得一塌糊塗的人。

良久。

“胡說,你說我哥會好嗎?”劉曦沙啞的聲音。

“藥醫不死病。”我隻能這樣告訴他。“多陪陪他。”

“謝謝。”

“沒關係的。”

榴溜——

嘶,我深吸一口氣——這位餡餅鋪少東家,身上的香味實在很讓人開胃,韭菜雞蛋,大愛啊!也是個侃爺,打他上車到現在,嘴就沒歇過。我們這一通天南湖北的胡侃,最後臨下車,問我,師傅哎咱倆真有緣份,貴姓啊?

“免貴姓胡,胡說。”我很熱情的笑。難得碰上北京老鄉啊。

“呦嘿,我長這麼大,頭回聽說這麼有趣的名字,”他咂麼砸麼嘴,點頭,“胡胡說,好名字。”

“慢著慢著,”我尋思著,“慢著兄弟,怎麼我這名字一到您嘴裡就變了個模樣呢?咱好好捋捋,我姓胡,名說,”我一字一頓,擺出倆手指,“合起來,”手指靠在一起“叫~”我鼓勵的看著他。

那位恍然大悟一笑,“您倒是早說明白啊,我知道!叫胡胡說!”

我一拍大腿,“哎對~啊就不對!我叫胡說!”

那位不好意思了,撓著頭說:“您看師傅這怎麼說的,咱倆頭回見麵,瞅著您年紀咋招也比我大,我,我哪能不帶姓就這麼叫哇,那多沒禮貌不是!”

我都快哭了,“我就叫胡說,胡說的胡、胡說的說!”

那位長歎一聲:“我說師傅誒,您怎麼連自己個兒的名字都說錯呢?(我欲哭無淚TOT)哥們兒知道了,你叫胡說!”

我再拍大腿(哎呦這個疼啊,我心裡齜牙咧嘴)“總算是對了!”

那位笑眯眯:“我叫榴溜,榴蓮的榴,溜走的溜。”

我也砸麼砸麼嘴:“您這名字倒也怪有趣的……”

榴溜交了車費下車了,趴車窗上說:“趕明兒回北京了打聽榴溜餡餅鋪!我請您吃飯誒!”

得,這話我愛聽——“成,趕明兒回去著!”我揮揮手,他站在路邊揮揮手——“溜走的,你可不能忘了!”

我發動引擎,心情很好,車子後麵有人喊著什麼,“胡胡說,我不叫溜走!我叫榴蓮!呸呸,不是,我叫榴溜!你記住了!”,我放生大笑。

人生之喜,他鄉遇老鄉啊。

【川戳胡說的脊梁:喂,明明是他鄉遇故知好吧?】

【胡說把川的爪子扒拉開:嘁,你沒聽說下一句嗎?情敵!】

K88——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單知道這個世界上有機器人,但我卻不知道機器人會來坐出租車……

我聽說過一個笑話,蝸牛被烏龜搶劫,警察問它的時候,它說,當時那一切發生的太快了……

Orz,事情,是這樣的……

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我,遇上了一個最熟悉(臉)的陌生(裝扮的)人。其實,一直到現在我也覺得蠻神奇的,我居然沒有認錯人過。其實這也蠻簡單的。這幾位的個人風格太強烈,以至於你想弄錯都難啊~歎氣。

這位初見有些像高崗,但是細看又不是,他就是那種雖然不明白世故,卻能憑借橫掃一切的實力無視一切規則的人。

我的經驗告訴我他們一般都很危險。

我拉他到天安科研院。

他告訴我一句,任何一個出租車司機都不喜歡聽到的話:“我沒錢。”

我表示驚詫。

他補充:“我進去拿錢。”

我表示放心。

他又說:“但是我不保證他們會乖乖配合……”

我表示驚悚!

他再說:“不過我肯定可以拿到錢,無論他們願不願意。”

我表示信任。

他笑:“不過等一下我出來你要拉我快點離開,我不確定他們惱羞成怒以後會不會放機器獸來。”

我表示內牛滿麵。大哥,他們放機器受你怕什麼,你攻他啊!

我很冷靜:“也就是說,你要是成攻,我就有錢拿,你要是失敗了,我就??”

他很淡定的說:“你就沒……”

我激動:“沒錢拿了?!!”

他微微一笑,“不,你就沒命了。”

我比他更淡定:“那就好,你去吧。”

輪到他表示驚詫。

最後,我拿到錢了。這小子還是蠻厲害的。

我坐在我的寶貝兒裡,我的寶貝兒坐在他變成的JEEP裡,我看著身後的導彈橫飛,表示我喜歡美國大片,因為,最後主角總會脫險。

K88想了一下,問我:“你以為,你是主角?”

我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麼你說什麼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抱川大腿,你可不能讓我死,我死了你的文就坑了!!川安慰表怕,表怕,我不會現在寫死你的……胡說激動,你什麼意思你……川:老兄,人都有死的時候嘛,趕緊回去給我演戲……)

K88笑了,眼睛彎成月牙:“不過,我們要考慮中國國情,最後一定會大團圓的。”

我內牛滿麵,倫家才不要跟你大團圓呐!!!

事情的最後,我表示從此以後牆裂支持國產片。美國大片什麼的,最討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