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沙隱村做任務,前幾天回來。”浮生幫美琴拿過一些重物,“看您這樣子是外出了麼?”
“是啊,前不久和族裡幾個少婦去茶之國采購了一些布料和香料。”美琴揉了揉酸疼的胳膊,“真抱歉讓你幫我拿東西。”
“沒事,我幫您拿回家。”
街道兩邊張燈結彩,熱鬨非凡,一路上兩人有一句沒沒一句地閒聊著。
“你出去兩年應該給大家說一聲,當時我們家小鼬還四處打聽你去了哪兒,很擔心你。”美琴溫柔地摸了摸浮生的頭,“兩年不見你長高了不少呢。”
“他有了未婚妻,擔心我也是多餘的。”浮生神色冷淡地彆過頭。
“未婚妻?”美琴一怔,頓住了腳步,凝眉沉思,“我怎麼不知道,難道是富嶽安排的。”抬眼時看到小姑娘冷冰冰地臉,她醒悟過來,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不再說些什麼。
把東西送到鼬的家門口,浮生剛想道彆,美琴拉住她的手,溫柔的黑眸看向她,“小浮生,進來喝杯茶吧。”
“謝謝,不用。”她搖頭,禮貌地拒絕。
知道小姑娘心裡在顧慮什麼,美琴會心一笑,“你放心,這個時候就佐助在家。”
她一愣,躊躇著,卻被美琴一把拉進屋。
裡屋裡,浮生跪坐在榻榻米上,接過美琴遞來的熱茶。淡淡的茶香湧入鼻腔內,流進五臟六腑,讓人感到一陣舒心。
輕輕吹開飄浮在水麵上的茶葉,她呷了一口,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茶果然是好物。
“我回來了。”門外突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浮生驚得手一抖,滾燙的茶水儘數潑在身上,她頓時痛苦地□□出聲。
“家裡有人麼?”鼬在外麵喊道。
“哎!小鼬是我,我剛才不小心摔了一跤。”美琴一邊應著一邊用毛巾擦著浮生身上的水漬,輕聲道,“小浮生你等等,我出去一下。”
“彆告訴他我在這裡。”她疼的直皺眉,捂著嘴小聲說道。
“你放心,我不會說的。”美琴眨了眨眼睛,拉開門走了出去。
浮生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把門拉開一條縫,看到一身暗部服裝地鼬正站在庭院裡,一臉倦色。
“今天去執行任務了麼?這麼早就回來了。”美琴替兒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嗯,還去處理了一些麻煩事。”鼬坐在石凳上,單手支起下巴緩緩舒了口氣,“昨天小靜私自綁走了浮生,結果最後被浮生倒吊在樹上一晚上。”
“哦?有這等事?”美琴詫異地笑出聲。
“那丫頭從小脾氣暴烈,小靜怎麼會想到惹她身上。”鼬鬱卒地揉了揉眉心,“害的我去給大長老解釋了很久他才答應不去找那丫頭理論。”
門後的小姑娘愣神了,放在門框上的手指不由收緊,難怪一早上沒聽到半點動靜,原來是鼬替她解了圍。
“鼬,你覺得浮生是個怎樣的孩子?”美琴坐在鼬的身旁,寵溺地摸了摸兒子蒼白瘦削的臉頰。
聽到這話,浮生心一緊,屏息靜靜地聽下去。
還未等鼬做出回答,美琴接著說道,“她以前是個多麼幸福的孩子,能被水門和奇奈這樣好的人照顧,可現在她什麼都失去了。浮生是個好女孩,看著她我總會想起奇奈,雖然兩人的性格相差甚遠,但骨子卻有股韌勁,有著不輸男孩的膽量和堅強的毅力,她是個可憐的孩子,一個人在木葉活的很辛苦,所以現在我見到她,隻想待她更好一點。小鼬,你和她的關係很好,有時也要照顧她一下。”
“母親,這我都知道。”看著美琴臉上浮現出哀傷的神色,鼬垂下眼瞼,纖長的眼睫在白皙的皮膚上落下一層淺灰,“這麼多年來,除了止水哥,她是唯一一個了解我的人,和她相處時總覺得很輕鬆,心中埋藏很多的話都願意給她說,這種感覺很微妙,不似朋友,卻比朋友走得更近……咳,抱歉,我多語了。”
看著從小喜怒不形於色內斂的兒子頭一次吐露出心聲,美琴欣慰地彎起嘴角,“小鼬,有些話說出來更好,如果一直深埋在心底彆人是不會知道你的感受,也會使誤會加深。”說罷,她轉過頭看向裡屋,笑聲清脆,“小浮生,這個答案滿意麼?”
正縮在屋子裡神情恍惚的浮生一聽到自己的名字,身體一顫,條件反射跳起來往外跑。結果一拉開門就和某人撞了個滿懷。
“你……你怎麼在這裡?”鼬驚愕地看著蹲在地上埋著頭的小姑娘,一向波瀾不驚的黑眸裡閃過一絲尷尬的神色。
浮生隻想做鴕鳥狀逃離這個讓她倍感狼狽的境地,卻被少年一把扼住了手腕。
絲絲沁涼蔓上肌膚,她的臉上卻在不停地升溫。
庭院裡的灌木叢在陽光中投下斑駁的葉影,細細密密灑了一地,四周忽然變得很靜謐,浮生轉動著眼珠,然後一眨不眨地盯著地上跳動的光斑,想借此轉移自己的視線。
鼬鬆開了手,神色平靜地看著她,良久,一聲似無奈似寵溺的歎息從唇角溢出。
“浮生,你在逃避什麼?你不願相信我麼?”
她一瞬間心跳如擂鼓。
“我能相信你麼?”浮生抬起頭,神色彷徨,反問道。
從小到大,她沒有全心全意地去信任過任何一個人,即使是和她接觸最多的卡卡西,她也刻意地隱瞞著什麼。
越是故作堅強的人,越怕受到傷害。
鼬沒有料到她會這麼說,黑曜石般的眸色淡淡閃熠,“這種事要靠你自己去判斷,如果你覺得值得,就去相信,如果你覺得不值得,可以拒絕。”
“我不知道。”浮生彆過頭避開鼬的視線,模棱兩可地回答。
鼬的臉色黯了黯,“你還有時間慢慢想,浮生,我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她張了張嘴,終是懊惱地後退了幾步。
“媽媽!”身後臥室的門忽地被拉開,在屋裡玩耍的佐助跑了出來,頓時打散了尷尬的氣氛,小家夥撲進宇智波美琴的懷裡,仰著頭眨巴著烏黑的大眼睛,“今天晚上哥哥要帶我去玩,媽媽也一起去吧。”
“好啊。”美琴抱起佐助,親了親小家夥稚嫩的臉頰,她轉過頭對身邊的浮生笑道:“小浮生要一起去麼?”
“去哪裡?”浮生疑惑地看著她。
“今天晚上是木葉十年才會舉行一次的夏日祭,晚上會有燈會和煙花。”一旁的鼬淡淡道。
她這才明白為何這幾天街上會如此熱鬨。
“姐姐一起去吧。”佐助拉了拉她的衣擺,咧開嘴開心地笑著。
“小浮生,阿姨下午去給你買和服。”美琴一把摟住浮生溫和地說,“中午留下來吃飯吧。”
看著眼前溫柔美麗的女人,心底仿佛被什麼東西緊緊地包裹住,淡淡的酸澀,卻異常溫暖。她抿了抿嘴唇,輕輕地點了點頭。
下午,立夏的陽光略微灼熱,蟬在樹上低低地鳴叫,鼬抱著佐助站在宇智波美琴的房間門外,靜靜地等待著。
房間裡,宇智波美琴正忙得不亦樂乎,細心地為浮生打扮著,她的笑聲隔著木門傳了出來:
“哎呀呀,小浮生穿這件和服真是好看呢~很可愛啊!!”
“還是女孩子好,我就想有個女兒,可以為她梳妝打扮,誰知道生了兩個都是兒子。”
“小浮生真是懂事啊!像你這樣乖巧的女孩不多了,真想把你接來我家做我兒媳婦呢。”
…………
站在門外的鼬聽到自己母親的這番話,臉上立刻出現一層尷尬的紅雲。
母親……也真是的,怎麼可以開這種玩笑。
“媽媽好像很喜歡浮生姐姐……咦?哥哥你的臉有些紅,發燒了麼?”佐助伸出小手摸了摸鼬的臉,歪著小腦袋疑惑地問道。
“咳……沒什麼。”鼬嘴角抽了抽,抬頭遠目。
一陣木屐的清脆聲忽然在耳邊響起,他看著眼前的女孩,微微一怔。
潔白的和服上繡著粉色妖嬈的桃花,清麗而又雅致,女孩的發式簡單卻又精致,厚重整齊的劉海下一雙細眉若隱若現,長長的黑發挽成一個圓髻整齊地束在腦後,用一根古樸的木簪固定著,使它不至於散亂地落下來,午後溫暖的陽光映照下,女孩白皙的皮膚散發著淡淡溫潤的光澤,她的容顏並不算姣好,卻透著一股安靜柔和的美,她的瞳仁是漆黑的沒有一絲雜質的純淨,波光流轉,一層霧靄氤氳的眼眸愈發愈深沉起來……
注意到鼬的視線,浮生有些局促地捏著衣擺,囁嚅道:“那個……不好看麼?”
“不,很好看,很適合你。”鼬淺淺一笑,淡然晴和。
小姑娘臉一紅,埋著頭走過去,“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