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下著小雨。
雨天讓人心情不爽利,尤其這樣的陰鬱,像極了老天爺的哭泣。
我跨上籃子,裝作采漿果的模樣,來到昔日的小樹林。
我想起很久之前離開的少年,想起他的擁抱,他的一句‘謝謝’。
本該模糊的記憶再度清晰,初戀的回憶,總是讓人無法忘懷。
伸手觸及老粗的樹皮,曾經的它猶如嬰兒麵皮一般光滑。
【有人說,看到了宇智波鼬。】
我想起,偶然聽到的夕日紅上忍的話語。
【據說他跟霧之國的叛忍一起行動。其他的情報不清不楚,千萬不要讓宇智波家的小子知道。】
我還記得,那一天稻草人告訴我,有那麼一個少年屠戮了自己的一族,再也不回來。
為朋友死亡而落淚的少年,為弟弟童言而微笑的少年,就這麼舍棄了自己的一切,頭也不回離去。
我撫摸著樹皮,它那樣的老舊,跟年華一般逝去不再來。
終究是後悔的吧,我想。誰都無法抓住流逝的過去。
我將額頭抵在樹上,我想大約我在哭泣。我輕輕吻了吻樹,不知出於什麼心思。
“隻是一顆樹。你這麼做,又有什麼用。”
我聽到有人這樣說,回過頭來。
高大的身軀,冷硬的線條,我抬起頭都看不清他是否在看著我,就這麼安靜的像是物件般的一個人。
“不知道。”我回答。“大約,想要一個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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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敵對的村子邊緣,等待著自己內線的到來。
其實他的身份有點微妙,畢竟現在的他不再是曾經為村子服務的忍者。砂忍村的叛忍,這是他現在的身份。自從他殺了上一屆的忍村首領風影。
但是敵對的村子還是敵對的村子,火影村的忍者殺死了他的父母,也令他在戰爭之中失去雙手與雙腿。能活下來大概是因為憎恨吧,對於火影村,以及他的家鄉砂忍。
既然要奪走便不應該給予,既然要給予就不該讓他失去。這個世界對他做了最殘酷的惡作劇,他最終失去一切,一無所有。
他渴望永恒,若要形容,便是在幸福的錯覺前喊出一聲:請等一等。如今的自己有著最強健的外殼,與永恒的軀體。自己的追求本該被填滿了,可是站在這裡,風吹過身軀空洞的響聲,依然讓他產生冷的錯覺。
我還在渴求什麼呢?有時候他忍不住這樣問自己。但是這個答案從來都無解。
下了雨,內線沒有在指定時間出現,大約被什麼事耽擱了,他這麼想。
我討厭等人。
所以我現在要走。
偏就零碎的腳步聲阻卻他的歸途,他看到一個小女孩跑到不遠處的樹前,竟然沒看到自己。
他有一絲的錯愕跟猶疑,不知該離開,還是該停留。
太小了。他忍不住這麼想。在他眼裡的女孩子隻有那麼一丁點,以至於他難以猜測對方的年齡是多少。雖說自己的線人也在很年幼的時候被自己所操縱,但是男孩的身軀總是結實到令你忘卻他的年齡。
瞅著年幼的孩童,他說不出自己是怎樣的感想。畢竟他已經失去‘成長’這項機能已久。
女孩很小,卻不是孩子的表情。
他看到她伸手撫上樹乾,在樹皮上落下一個吻。
真是可笑的情景啊,卻讓人笑不出來,這又是怎樣一種錯亂啊!
“隻是一顆樹。你這麼做,又有什麼用。”
他忍不住這樣問。
“不知道。大約,想要一個擁抱。”
這樣的回答,令他忘記了錯愕。雨嘩啦啦的下著,就像奚落的嘲笑。他不知覺想起了曾經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