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雕 你以後要叫我夫君,不可以讓彆……(1 / 2)

青山不改 清子小冬 3003 字 11個月前

十三、

我這人書讀得少,腦筋也一向不太靈光,尤其這種險要關頭,絕然想不出什麼萬全之策來。

耳邊涼颼颼的一陣風,卻沒砍下來,隻叮的一下,刀劍相交,堪堪抵在脖子上,自己半邊身子已經頹軟下去了,卻聽背後有人朗聲笑道:“阮某冒失,還望諸位賣個薄麵。”語畢朝前輕推我一把。

柳遲也是怔怔地,伸臂過來接了個踉蹌。

即刻有家丁進去通報,半晌,雙方各自歇了手,將我倆押去另一間屋,靠著當中一根將軍柱綁定,又上了腳鐐手銬。

這個拘人的法子實在寒蠢,卻也的確很牢靠,連咬繩子的招數都使不上了。

我回想方才那番刀光劍影的情形,脊梁骨一陣冷一陣熱,真是萬般後怕,又僥幸得很,正神思恍惚間,聽見柳遲幽幽的一句:“方才要是死了……”

“嗯?”

他忽然問我:“你為什麼要學功夫?”

“不知道,”我想了想,“拜了師父,為什麼不學呢?好歹也是一技之長。”

柳遲笑笑:“你知道顧浪吧?”

我心裡一驚,他卻自顧自說下去了:“那天在隨意觀,顧浪問我為何要學功夫,我也答不上來。其實我從小練劍,不過為了當得起他正眼一瞧。”

隻前麵一句,聽得一清二楚,我便曉得他原來不知道自己身份,兀自默了良久:“你恨他麼?”

柳遲有些惘然:“自己父親,如何去恨,哦,你說顧浪。”回過神,淡笑,“是啊。”

我說:“你的手。”

他聞言將右手抬起來一些:“就這樣,勉強用著,再抬不上了。”胳膊顫顫巍巍地僵著,帶著腕上銬子錚錚作響,“不過自此也看明白一件事,我學了十年功夫,不知究竟學的什麼,到頭來仍是廢物一個。“

我頭一次聽他提這件事,心中也十分難過,隻是最末的那句有些莫名其妙,忙說:“你不是廢物,我從前討飯時,過日子更糊塗,吃得飽,尋些樂子,就也沒想過自己是廢物。你如今人還好好的,隻是換了左手,一樣可以使劍,沒什麼大不了,說不定勤懇幾年,越發好了。你這樣要是廢物,彆人還活不活了?”

柳遲沒說話,隻是很認真地聽著。

我一口氣緊巴巴地說完,也不知道對不對,話到後來便有些底氣不足,完了又添一句:“我從沒覺得你是廢物,真的。”

大概廢物二字講重了不少,悻悻作罷,換個話頭:“也不知道大師兄他們怎麼樣了,九哥,咱們怎麼出去呀?”

一晃眼的功夫,柳遲又神色如常了:“深夜私闖官邸,嗯,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明明挺嚴肅的事兒,不知他為何笑得滿麵春風:“還早,睡會兒吧。”

兩人倚著柱子半躺下來,就這樣互相遷就地挨著擠著,湊合了半宿。

這生死莫名的夜裡,說不怕是假,卻也沒怕得那麼厲害,許是困得厲害,懶得多想了。而之前到嘴一句“顧浪其實是我親爹”,終究心虛得厲害,沒能說出來,念著來日方長,兩眼閉上,便也漸漸忘了。

第二天大清早,柳遲被帶走。

我惶惶然等著,卻不想他沒一會兒就回來了,後麵跟進來兩個侍衛,二話沒說給我們卸了鐐銬鬆了綁,兩把佩劍一齊奉還,就這麼給放了。

柳遲過來拉我:“走啊。”

忙不迭三步並了兩步跟著他出去。

時辰尚早,彆莊裡靜靜悄悄,隻聽見一兩聲啾啾,也沒見著其他人,暢通無阻地走到大門,八個師兄正昂著腦袋在外頭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