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昭蘭想讓喬朗小點聲,還沒開口,又被對方堵回去。
“也就是你嫡母白日駭到了,不然這伎倆還想瞞她?等著跪祠堂吧!”喬朗瞪她一眼,“你還學會上吊了!你當你是名花吊蘭呢!”
喬昭蘭一臉悲愴:“……”
爹,你嘴怎麼還是一如既往的賤。
……
文遠伯府那頭,自從張家拿著嫁妝單子來對峙後,府裡就是雞飛狗跳。
對方不僅找上門來,還直接去了都察院的的衙門,請了位禦史來,上來就說文遠伯家藐視律法,私吞嫁妝,還苛待亡妻留下的兒女。
文遠伯的夫人燕周氏還以為下午喬昭懿入宮,事情已然辦妥,看見都察院的人,隱晦地提點些許,想著都察院不正是自己未來姻親家的大本營,多少都該有麵子,沒想到對方聽了全當沒聽見,反而要她們找來長媳的陪嫁婢女,對著嫁妝單子一一清點。
這哪是能細對的東西!
燕周氏心底不願,但對著都察院的人也說不出一二,隻得差人找來長媳張氏昔日的貼身婢女,再讓人將嫁妝抬出來。
她原本想在長媳死後將她身邊的人通通發賣出去,沒想到張家留了一手,這些人的身契全部留在了張家,壓根沒讓女兒帶過來!
燕周氏心裡窩著火,坐在主位上看著一群人進進出出。
嫁妝種類繁多,一晚上絕對理不清,燕周氏想到這,心裡稍稍鬆快下來。
想著即將擁有的親家喬朗,也沒太將來了的禦史放在眼裡,隻想著消息還沒透出去,許是他們不知情,看老爺快放衙歸家,還有心情重新理妝。
文遠伯家離太仆寺不遠,酉正不久便乘轎歸家,見到大鬨的張家隻礙著禮節寒暄一二,便再不現人影。
心道,想必下午過後,他們與喬家的婚事就算過了明路,張家不過小小知州,能在京中掀起什麼風浪,有都察院壓著,這事根本到不了禦前。
不過保險起見,他還是讓人去東宮給太子遞個話,讓太子在朝中照拂一二。
來去半個時辰,下人卻回稟:“老爺,太子殿下今日進宮了,說是晚上不回府,在宮裡宿下。”
文遠伯不知怎麼的,心間一跳,不過須臾又壓回去。
太子前年才賜府另住,娘娘和皇上有時想了,便讓人請其入宮小住一晚,這是常有的事。
文遠伯揮退下人:“知道了,下去吧。”
他原本以為心焦之感會隨著時間慢慢消退,沒想到夜越深,越是輾轉難眠,總覺得心在半空懸著,像有什麼大事發生。
他終於再無法安枕,從床上起來,披了外衣在府中花園走上幾步,沒想到直接撞見自己不爭氣的二兒子燕明軒。
文遠伯家還不知曉太廟街一事,但並不妨礙文遠伯見到燕明軒就氣不打一出來。
“成日喝得醉醺醺的,多少銀子夠你使!!”
“張氏的嫁妝闊氣,而且她的花完了不還有喬家的嗎?嫁進我們家,算她們高攀!”
文遠伯氣得頭寸寸發疼,盯著燕明軒氣惱:“你真以為喬家和張家一樣好說話?喬家女沒進門前,你把嘴閉嚴了,不然休怪我無情聽見沒有?”
燕明軒花銷全靠家裡,哪敢和文遠伯對著乾,聽見對方真惱了,忙伏低做小地認錯,再腳底一抹油,逃之夭夭。
文遠伯瞧見他這樣,更是止不住的頭疼。
若非子侄都不成器,哪裡會想著靠姻親的關係,攀上幾位得力的舅哥。
他想了一夜,直到五更上朝。
朝會剛開始,諸事商議一過,便有都察院禦史站出來,“稟皇上,臣要彈劾太仆寺少卿燕知守教子無方,縱子行凶,私兒媳張氏嫁妝。”
“啟稟皇上,臣彈劾太仆寺少卿燕知守教子無方,當街羞辱朝廷命官之女眷。”
“……逼其為妾。”
“……縱子行凶,逼死朝廷命官之女。”
“彈劾太仆寺少卿燕知守……”
霎時,朝堂如沸。
身著緋袍的燕知守站在朝臣中,如遭雷劈,隻覺天暈地轉!
……
文遠伯府。
燕周氏晨起後,本擺著譜,教訓著幾個庶子家的媳婦,就聽見陪嫁嬤嬤慘白著臉回府,“不好了,夫人,出事了!!”
“什麼事慌慌張張的,沒大家氣度?”燕周氏斜睨一眼,接著慢條斯理地用茶盞拂去茶沫。
嬤嬤:“不知怎麼,現在街頭巷尾都在傳我們家賭錢無度,殘害兒媳,侵吞嫁妝,還說……還說……”
“還說什麼?!”燕周氏又急又氣。
“還說我們家二哥兒言語無度,說了許多混賬話,消息傳到喬家,當場給他們家小姐逼的上吊自儘!”
“什麼?!!”燕周氏大駭,“你莫不是在唬我?”
“沒有,昨天喬家女上吊時候,正好其他人家也在,全給瞧見了!”
下一刻,門外傳來急報,又是一嬤嬤哭著進來:“夫人,出大事了,諸多文臣集體彈劾咱們老爺教子無方、縱子行凶,人剛下朝,就被緝查院的帶走了!”
哐當一聲——
茶蓋從手中脫落,在地上咕嚕轉了幾下,便嘭地,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