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由紅色變得發白發亮,照的人身上像輕柔的羊毛被蓋在身上一樣。寄媱翻了個身,手擋在眼前,
她很長一段時間淺眠,因此車輪的聲音,各種腳步聲、叫賣聲層層疊疊的傳進了她的耳中。
窗外翠綠的柳樹,風吹過來跟簾子一樣鋪開,晃晃悠悠的倒影到窗紙上。
“姑娘,起嗎?梅香挑開門簾問道。
寄媱嗯了一聲,衝著梅香笑了笑,梅香覺得姑娘的笑容裡好像有一絲陽光的味道,不自覺的她的腳步都輕鬆起來.
“姑娘,正叔回話說,給知縣柳大人遞了帖子,送了香儀,柳夫人表示來給夫人上柱香,正叔替娘子否了,說娘子病著呢,不要過了病氣給夫人。”
這時候屋子外麵歡快的聲音打斷了梅香,她笑罵了句,隔空點了點,端著水的含香,
含香吐吐了舌頭道“好姐姐,我伺候姑娘洗漱,你看”,梅香側身看清楚進來的含香,噗呲一聲拿著手帕捂著嘴低頭笑了起來。
寄媱輕輕的歎了口氣,看著這樣的含香,覺得不應叫關心自己的人們失望,雖然子欲養而親不待,可跟著自己老老少少的少說也有百十口子人了,自娛自樂的調侃自己,就是放在前世也算中型的公司了,所幸母親攢下來的家當,就是坐著敗家也能夠這麼多人胡霍些年頭了吧,可見母親對自己了解至深。
奶娘從含香後麵走了進來,道:“你作的什麼妖?”
“嬸娘,奴這扮相,像不像我們住的縣裡住店的小二。”
周嬤嬤看了看麵帶笑容的寄媱,高興的拍了拍含香說:“好好伺候著,姑娘高興了,嬸娘好好賞你!”。攏了攏衣服,周嬤嬤坐在床邊抓著寄媱的手,一隻手撫了撫她的頭笑著說:“可算看見姑娘鬆快些了,說句姑娘彆惱的話,黃泉路上無老少,奶娘大字不識一個,也講不來什麼大道理,我們啊還的繼續看前麵,你還小路還很長,這樣傷心下去,夫人和嬤嬤費了那麼多心思給你打的底子可就白費了,就是為了夫人,你啊也的向前看,夫人啊還看著你呢。”
“嗯”宋寄媱點點頭,停頓了下,拍了拍奶娘的手
“您放心,我會好好的”她努力的笑了笑。
含香這時候拿著帕子,湊了過來說:“嬸娘,你看你又招姑娘。”
“是,是,唉我這不是高興嗎,年紀大了腦子啊,我這進跟姑娘商量事的,被你個小蹄子一鬨,都忘了。”周嬤嬤一疊聲連聲說。
“今天啊,他正叔找我說,想請請鏢頭,他一說這事,我到想起來了,那天我聽你的意思是,不去外家了,想在這守孝,這樣我們在這就要呆上最起碼三載,雖然守孝,但這麼一大家子的要過的啊,我和大管家、二柱爸(李祥)商量著把帳房立起來,我們商量了個章程,帳房呢,我們也不用外請了,敬良跟著帳房學著這些年,咱們著也不大,這陣子也沒多少事,正好叫他練練手。
廚房上呢還叫李貴的娘照往著,她在太太跟前這麼多年,本來就管著廚房。”周嬤嬤拿著含香遞過來的帕子一邊說,一邊給宋寄媱擦手。
拂進來的微風,飄著遠處傳來的淡淡清香,宋寄媱穿上鞋子,從周嬤嬤手裡接過手帕,左手挑起頭發彆在耳朵後,對著梅香說:“梅香你去把盛銀票的盒子拿過來。”
又對著周嬤嬤道:“奶娘內宅的事,你和正嬸商量著來,拿不準了在回我就成,”三兩步走到臉盆旁,避過含香伸過來的手,放在水裡揉捏了兩下,鋪開帕子,正個的蓋在了臉上。
甕聲甕氣的說:“你先拿二千兩給敬良,叫他也帶個徒弟,在我房裡的這些丫頭們選一個,我一時半會也說不上有什麼用,先預備著。在撥幾個小廝給他跑跑腿,人選也叫他自己挑。”
含香拿著從宋寄媱手裡的帕子,就退了出去。正好碰到來接替她的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