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彆進了,姑娘和周嬤嬤商量事呢。”拉著她的手,就出了正房。
少頃,梅香也退了出來。
屋內,宋寄媱拿著鑰匙打開一個紫檀盒子,從第二層拿出三張,又給了周嬤嬤五六張小額的,加起來五千兩。攤在床上。
輕聲說:“奶娘,祥叔手上的錢,我估計著,沒剩下多少了,就是剩下了,叫他當賞下去吧,這些錢呢,你拿一百兩給他,這趟他也辛苦了。另外給正叔五百兩,他老在外走動著,身上總不能沒有錢。
再有二百兩呢,用一百兩辦一份程儀,一百兩送給鏢頭的。剩下兩百兩你和正嬸商量著給老老少少添些家當,彆多了,實用就成,我們也住不久。這剩下的四千兩,分兩份,叫管家看著買座茶園,另外一份交給敬良把帳房立起來,還有我想盤口炕,這裡太潮。”
周嬤嬤點點頭“嗯,聽姑娘的,隻是給鏢頭的錢?”
宋寄媱不無心酸的抿了抿嘴,輕輕的歎息了一聲,注視著周嬤嬤道:“奶娘,我現在母親亡故,父親靠不住,外家你也看到了舅舅,靠人不如靠己,以前母親在,逼著我,我偷懶,現在啊,我們的為我們想想了,銀子我已經夠多了,咱現在缺什麼?缺人脈,我一個女娃,身懷巨款,雖有你們這幫忠仆,可世事無常,我雖然不在乎錢,但我娘留給我的,我終要守護的。你們為了我不辭千裡奔波,隻是怕我受了委屈。我都懂的!”
周嬤嬤低頭拿袖子擦了擦淚,握著宋寄媱的手,好半天才拿過銀票放入。
宋寄媱說起的鏢頭,那項鏢頭正跟自己的心腹說起李正,的從他們走的這趟鏢開始說起,高陽縣位於淮南道東路漕運中段,兩麵環山,最重要的是水路,項鏢頭是常年走這條線上的鏢,見過的人不說上千也算見聞識廣,但這個李正還真叫他摸不太清什麼路數,見麵三句話,就套出了他話,雖然沒什麼大礙,但也是叫他大吃驚了。
他們這行都是要背靠大門坎的,否則光巡捕,厘卡那裡就過不了,何況各府衙門。可最近也是他們最近運道不好,交了黴運,接連大門倒了,貨物被扣,連個疏通的門路都找不來了,熟悉的商隊都不再找他走鏢了,東路上走水路的鏢頭門,大多是項鏢頭的師兄弟門,所以知道他門路上出現了困難,偶爾有生客,當官的生意然後找他接,可長久以往不是辦法,項鏢頭正一籌莫展呢。
跟這趟鏢的叫李祥的管事,細瘦,老實巴交的漢子,雖然行李箱子挺多的,船上攀談中,他以為是京裡的富戶搬家,也沒急扯白臉上去討好。走到高陽,來了個叫李正的接鏢的管家,身高膀寬,濃眉方臉,一臉的精悍之氣,不過三言兩語就叫他交待了半個身家,一來一往,不自覺的陪起來小心,過後項鏢頭才懊惱自己錯過了什麼,在沒臉沒皮的湊上去,他又啥不了這張老臉。
項鏢頭五尺高的漢子,佝僂著身子,搓著手,不停的來回走,問著旁邊的一個叫成子的小哥,
“成子,你看咱這趟路上沒得罪那個叫李祥的吧,你怎麼不叫我多往他前麵湊湊啊,多好的機會,現在怎麼辦,你個小子,一點眼裡勁都沒有。”
🍊成子心想還不是師傅你老人家看著人家穿的舊襖,身無掛件,自以為會看人,老吹噓自己怎麼成的,現在看走眼了吧,一看那個管家李正就是大官裡的管家,還是京裡的,那通身的氣派,連這條路上的漕司衙門的老爺們都沒那氣勢,嚇的他都不敢抬頭。師傅到時說話啊,自己磕磕巴巴的倒不出個豆子了。
“死小子,你看什麼看,還不快給你師傅想想招,錯過了這個,你就滾回吃土的吧,”項鏢頭皺著眉頭,抬腳踹向成子。
成子捂著大腿,“唉!唉!師傅彆啊,我這不正想折了嘛,咱們那麼不冷不熱的晾著人家,要遇到小心眼的咱湊上去,不是正著,咱的好好打聽,打聽。”
“對,對,還是你小子聰明。還愣著乾什麼,還不出去快點打聽打聽的,這家店的掌櫃的是你師娘家嫂子的叔叔叫的表親,你問問他去。我去常家去一趟。”項鏢頭一時也等不得了,一邊說一邊往外走。
等項鏢頭從常家回來後,聽成子說常掌櫃替李管家遞話,說明正午,在東留街的和川樓請他們這幫走鏢的,可高興壞了。項鏢頭拍著頭,赤紅著臉,一反上午頹廢的勁,
“小子,去給你師傅打一壺酒來,老子要痛痛快快的喝個夠,老子剛想瞌睡,枕頭就來了,看來老子他nn熊的要轉運啊,如果真成了,我要給關大老爺多燒大錢,求他老人家保佑我們平平安安的!”。說完一個大老爺們捂著臉,蹲在地上嗚嗚的哭了起來了。
原來項師傅去常家,本來搜刮了身上所有的銅錢,買了兩斤肉,專程求到常家去了,足足在常家門房等了兩個時辰,也沒見到常家的兒子。說起常家項師傅對他們家是有大恩的,可以說如果沒有項師傅當初搭把手,常家那會有現在的富貴,自從他們家富貴了,慢慢就冷了項師傅,項師傅要臉要麵的人,就慢慢的來往少了。開始幾年常家大兒子還會提著二兩肉親自登門找項師傅喝喝酒,最後這兩年直接打發下人送些吃食,用品。項師傅也不是怪常家大兒子,隻是覺得人情冷暖,人隻有往上走,沒有低頭向下的,也是有情可原,可是到底意難平。
這次登門也是被逼無奈,如果這次在打不上巡防營的參軍,把之前扣的鏢,贖出來,那這條鏢路也是走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