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夢藥水完成的一刹那,大團乳白色的蒸汽爭相從坩堝中洶湧而出,直到斯內普將所有的藥水都裝進水晶瓶中封好,仍然有很大一部分不曾消散。它們貼著天花板飄飄悠悠,像真正的雲彩那樣相互碰撞著,不時改變形狀。斯內普記得莉莉當初很喜歡這種魔藥的副產品(她說它們很像一種叫“棉花糖”的麻瓜零食),他們曾一整天躲在廢棄的空教室裡熬製無夢藥水,隻為了讓雲霧鋪滿整個天花板……
突然,通往外間辦公室的門毫無預兆地打開了,斯內普反應迅速地抽出魔杖——按照戰爭中得來的寶貴經驗,他此時應該給立刻來人一個“昏昏倒地”或是“統統石化”之類的咒語,但下意識地,他卻選擇了先將所有的蒸汽雲消隱無蹤。
——換了十一年前,這點錯誤已經足夠送你去見梅林了。
認識到這一點,斯內普的怒火越發高漲,他氣勢淩厲地盯著從門後探出的棕色小腦瓜,語調冷得像冰:“揚·懷特小姐,誰給了你隨意進入我辦公室的權利?”
“抱歉,教授,我打擾到你了嗎?”少女毫無誠意地道,一麵施施然走進來,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房間內的擺設,尤其在桌上那一排剛剛裝好的無夢藥水上流連良久。
“哇,這些瓶子裡裝的是什麼?”
“那跟你沒有關係!”斯內普厲聲警告,同時微微向前傾身,擋住了少女放肆的視線:“管好自己的眼睛,懷特——現在,你最好真的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情……”
揚·懷特聳聳肩:“我就是來問問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怎麼走,你知道,地窖實在是太大了……哦,還有這學期的口令。”
“等開學宴會結束會有人帶你去休息室的,我告訴過你,讓你先在一樓的禮堂等候。”斯內普道,“難道你把遺忘藥水當下午茶喝掉了嗎,還是你根本沒有腦子,所以連我幾小時以前的話也記不住?”
少女苦起臉:“可是我一個人待在那裡很無聊啊,而且皮皮鬼似乎愛上了花樣滑冰,不停地在長餐桌上溜來溜去,大呼小叫——我承認,我對冰上運動不怎麼了解,連冬奧會都沒認真看過,可就算這樣,我還是覺得皮皮鬼的表演糟透了,除了姿態輕盈之外幾乎沒有可取之處……”她終於注意到了斯內普越來越陰沉的臉色,迅速轉回了話題,“所以,我能在這裡待一下嗎,教授?我發誓不會亂動任何東西的!”
少女仰起頭,用亮晶晶的眼睛熱切地望著他,那模樣仿佛一頭發現了大堆寶藏的龍。斯內普立刻警惕起來:“你的誓言毫無價值,懷特小姐。我見過太多狂妄自大卻粗手笨腳到連坩堝都會捅破的討厭小鬼,單單在課堂上欣賞他們的拙劣表演已經足夠了,我可沒興趣在我自己的私人魔藥室裡重演這一幕。你應該做的就是馬上離開。”
“您這樣說可真讓人傷心,教授。”少女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食指,“作為一位教師,卻總用尖酸刻薄的語言指責學生的錯誤,打擊他們的自信心,這樣很容易傷害他們幼小的心靈,甚至留下一生都難以磨滅的隱痛的。”
斯內普冷哼一聲:“恐怕得動用龍牙做的刀具才能在你那‘幼小’的心靈上留下點印子吧,脆弱的懷特小姐。”
“又來了……”少女隱蔽地翻了個白眼,小聲咕噥:“真不知道莉莉當初怎麼受得了……”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