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對自己的照片感到煩躁莫名，將它們一一關閉後連上網絡，打開一頁電子雜誌，鐘情的景致映進眸子裡。那是完全不同的信仰，有靈魂有價值的信仰。漆黑而厚重的雲層，在與閃電的接口處連起亮紫色的光，一直到達地麵。閃電的瞬間，天與地構成絕美的圖。

長久地盯著這副景象，會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謝恩·科克，追逐暴風及閃電的業餘攝影師，從聳立的鋼筋水泥怪獸中找到了他的生存方式。或許，是自然散發出來的狂野氣息吸引了他，在按下快門的瞬間，即使化成灰燼，也難以抑製胸中的狂喜和衝動吧。

站起來，活動下有些麻痹的雙腳。筆記本電腦上顯示的時鐘表明他已經數小時保持同一個坐姿。他喜歡一動不動地維持一種狀態，比如睡眠，他時常發現自己醒來時和睡前的姿勢相同。拉開落地窗簾，魚肚白的天空遠遠地融化開來，漸漸逼近。一天中最柔和的陽光，隻在此時。

一個人無眠的夜似乎總是過於漫長。

身後傳來扯動被單的窸窣聲，充斥著無力和不安。

“吵醒你了？”回頭看用手使勁按太陽穴的人，“不過也該是起床的時間了，不然開會就遲到了。”

王耀走進隔壁的餐室，那裡隻有一些泡茶的工具，簡單但齊全。半晌出來遞給伊萬一杯熱的焦糖綠茶，適當的糖分能稍微減輕這種不適感。伊萬在這裡的清晨，他都會為他準備。很淡的茶，很濃的糖漿，特有的配方和味道。

一飲而儘，一如他喝酒時的姿態，沒有一丁點的猶豫和懷疑。伊萬看了一眼穿在王耀身上的衣服，然後從衣櫃裡拿一件襯衣。

“還記得OCEAN嗎？”沉默許久，王耀開口，像下了莫大的決心。

“那個挺破爛的小酒館啊，最近不是關閉了嗎？”伊萬熟練地打著領帶，正了正，然後套上大衣。

“那間東西怎麼了？”隨口問一句，心裡卻在盤算該如何整治董事會裡不聽話的人。他要的是絕對的順從。

“沒什麼。”不著痕跡地一筆帶過，王耀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矯情做作扭扭捏捏。呸。

“想要的話就買一間給你。” 擁有紫羅蘭色漂亮眼眸的人輕描淡寫地說。

這是王耀迄今為止聽過的最浪漫的情話，效果和最糟糕的答案一樣。

令人失望透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