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 容若一雙狹長丹鳳眼自那銀色麵具……(2 / 2)

4 3*******2 7369 字 11個月前

那樣謫仙一般的人兒,竟是坐著輪椅來的。

小姑娘推著輪椅,將那人推到我床前。我此時也清醒了一些,依稀記得,我似乎知道他的名字,叫做雲淺。

雲淺輕輕握起我的手腕,認真的為我診脈,末了放下我的手腕輸出一口氣道,“脈象雖然弱,但總歸是平穩了,隻需靜養即可,不日方可痊愈。”

“你們是什麼人?這裡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裡?”我憋了這麼些天,終於有機會將問題一口氣問了出來。

“嘻嘻,這裡是‘流雲山莊’,這位是我的小叔叔,流雲山莊的莊主雲淺。小叔叔可了不起啦,他可是天下第一的名醫呢!我叫雲玲瓏,美人姐姐叫我玲瓏吧!”那小姑娘笑嘻嘻的湊到雲淺輪椅旁邊。

天下第一名醫?我打量著那輪椅男子,竟會有名醫是坐輪椅的麼?

雲淺似是看出我疑惑,笑著解釋道,“醫不自治,我這是娘胎裡帶出的毛病,治不好的。”

那時我腦子裡不甚清楚,竟也沒想起來初次見到他時,他並不是坐著輪椅的,隻以為他天生便是如此,不能行走。

“你在這裡啊,嗯。”一襲青衫不知是何時出現在屋裡的,那雙鳳眼掃著我,讓我渾身不自主一顫,竟生出些許畏懼的情緒。

“唔,容若,方才玲瓏來找我,說這位姑娘醒了,我便趕過來看看。”雲淺解釋道,又轉頭看向我介紹道,“這是容若公子,是我的朋友。”

容若?我偷偷打量著他,那個隱藏在銀色麵具後的男子。不知為何,我對他並無好感,覺得他定是那薄情無情之人。

雲淺給我的第一感覺就是溫柔善良,可容若,卻讓我覺得,他會是個拒人於千裡之外冷漠無情的家夥。

正在我暗自揣度這兩人的脾氣心情之時,玲瓏脆生生的聲音將我生生從自己的思緒中扯了回來,玲瓏拉著我的手問道,“美人姐姐,你家在哪裡啊,你這麼長時間不回家,你家人肯定很擔心你的。”

我被玲瓏問住了。是啊,我的家在哪裡,我的家中還有什麼人?

我老老實實的搖搖頭,“我不記得了。”

玲瓏先是露出遺憾神色,後又笑嘻嘻安慰我道,“美人姐姐莫要擔心,我小叔叔可厲害了,肯定能治好姐姐的失憶症。”

“美人姐姐?”容若突然挑眉看著玲瓏,“玲瓏,你有幾個美人姐姐?美人這個稱呼,可不能亂叫。”

玲瓏朝容若吐吐舌頭,乖乖點頭道,“是,容伯伯,玲瓏明白了。”

看來不光是我,就連玲瓏也對那個容若心生畏懼。

“額,那個,有誰能告訴我,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望著那兩個男人,一人溫柔,一人冷峻,我眼神在他兩身上打了一圈轉,最終還是將希望的眼神投向雲淺。

雲淺好脾氣的笑笑,慢慢講述道,“那日我歸家途中,路過淮陽河畔,見到河岸邊躺著個人,就上去看了看。那人便是姑娘你了。那時你一身紅衣,胸口插著一把長劍,身上留出的血將你周身的河水都染紅了一大片。那時我上前摸摸你的脈搏,你竟然還有氣息。所以我便將你帶了回來,回來後發現,你腹中懷有兩個多月的身孕。那時情況十分危急,不光你腹中的胎兒岌岌可危,就連你也是命懸一線。不過好在經我一番救治,總算是將你救了回來,也保住了你腹中的胎兒。”

我聽著雲淺講述,突然湧起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前塵種種,我都不記得了,聽那些經曆,也彷佛是在聽彆人的事。我抬手輕摸胸口的傷口,那傷口隱隱作痛,提醒著我,我這身體上曾經發生的可怕的經曆。

“你醒來之後,隻說你名字是阿音,其餘的並為多言,就又血崩昏厥了。”雲淺補充道。

“唔,你說的這些,我都不太記得了。”我揉揉腦袋道。

雲淺似乎也是頗為疑惑,“我檢查過你的頭部,並未受到碰撞之類的傷害,隻是不知為何會失憶?這倒是蹊蹺。”

我亦是覺得不解,搖頭道,“我是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唉。”

一直一言不發的容若此時突然插嘴道,“也許是因為她曾受過極大的刺激,那刺激大的超過她能承受的最大程度。所以她為了保護自己,就忘記了那部分的記憶。”

雲淺看著我,想了一會點點頭道,“也許吧,看她當時情況,也許之前發生了什麼讓她不願意記得的事吧。”

聽了他們的話,著實讓我心中鬱結一番,轉了又轉總算想開了些,我說道,“也許在我身上,真的發生過什麼不同尋常的事吧。不過既然我不記得,那麼那些事都不做數了,我現在需要做的唯一的事,就是養好身子。若是那些事真的是因為我不願意記得,所以才忘記的話,那麼就讓我繼續遺忘,永遠不要記起來也挺好。”

“唔,你能這麼想,那就最好了!”雲淺舒出一口氣,笑道,“我還以為你會因此而鬱結,悶悶不樂呢,現在看你如此樂觀,我倒是放心了很多。”

我無奈的笑笑,現在除了樂觀的活下去,我還能做什麼呢?

突然想起一事,我對雲淺說道,“我能不能看看,那把插入我胸口的劍?”

雲淺愣了一下,想必是沒想到我會提這個要求。

我掙紮著要坐起來,玲瓏乖巧的取了靠墊給我墊好。我不知為何,總想看看那把劍,不然會覺得缺了點什麼。

雲淺看了看容若,容若轉身去了隔壁的房間,不一會便帶著一把透著寒氣的劍過來。

我遠遠看著那劍鋒利的劍尖,想象著這把劍貫穿我身體的樣子,突然很想摸一摸這把幾乎要了我的命的凶器。

我抬手伸向容若道,“我想拿過來看看,可以嗎?”

容若不置一詞,默不作聲的將雲淺的輪椅推到桌前,自己帶著劍站在我床頭,將劍遞給了我。

我接過那劍,誰知在手握住劍柄的那一刹那,那柄劍竟然發出嗡嗡的鳴響!

“啊!這劍怎麼會發出聲音?”我握著劍驚奇道。

容若皺著眉頭,我將劍遞回給他。那把劍安靜的待在容若手中,可是一回到我手中,就會發出一生低低的鳴響,然後恢複平靜。

“莫非這劍是……”容若盯著那劍咕噥了一句。

“是什麼?你認得這劍麼?”我抬頭看著容若。

容若瞥了我一眼,將我那問題無視掉了。

雖然這是把殺人凶器,可我握著它的時候,卻不覺得恐懼,反而有種說不出的契合之感,彷佛這把劍天生就是為我所造,就是等待我去握著它的。

我看向雲淺——容若,嗯,還是算了吧。

“雲公子,我可不可以保留這把劍?”我問道。

“唔?”雲淺先是吃驚,後又微笑道,“當然可以,隻是需要找人打造個劍鞘,免得傷了你。”

我欲將劍遞給雲淺,讓他找人做了劍鞘再給我,可那容若橫在我兩人中間,手快的將劍接過去。

我無奈望向容若,他似乎對我極為戒備。先是怕我拿劍傷人,將雲淺推開,又怕我遞劍傷人,自己主動接劍。而最為讓我鬱結的事,他將那份戒備明明白白的擺在桌子上:我就是防著你,我就是不相信你這個來曆不明的女人!

和溫柔的雲淺想比,那容若真是越發的惹人討厭。

“阿音姑娘需要休息,雲淺,你也回去休息吧。玲瓏,去推著你小叔叔回房。”容若負手立在床邊發話。

雲淺看了眼容若,又看了眼我,衝玲瓏點點頭,兩人離開的房間。

我瞥著木樁般立在原地的容若道,“我需要休息,你怎麼不出去?”

容若轉身望向我,那冰冷冷的麵具泛出冷峻的光,他鳳目微眯,從懷中掏出兩樣事物扔在我懷中道,“你還記得這些是什麼麼?”

我撿起那兩樣事物細細一看,一個是個玉墜子,裝飾簡潔但卻雕刻的很精致;一個是個白蓮花狀的玉佩。

我將那兩個東西捏來手中翻來覆去瞧了一通,腦子裡使勁的回憶,可除了一片空白,就還是一片空白。

“你可是想起了什麼?”容若坐在桌邊,眼神炯炯望著我。

我誠實的搖搖頭,“我不認得這兩個東西。”

容若道,“這都是從你身上的來的,你會不認識?”

我無奈撫額,“我失憶了好吧,失憶你懂不懂!就是什麼都不記得了!”

容若嘴角抽搐一下,甩了甩袖子道,“失憶,哼……”

“莫非你不信我失憶?”我歪著腦袋,把玩那兩塊玉佩。

“嗯哼……”容若不置可否,繼續無視我。

“……”我有些無語,失憶怎麼證明啊!我真想仰天長歎。

“發現你的淮陽河畔上遊,就是聖山的後崖;發現你的前一日,正是西律之王大婚之日……”容若起身拂袖走向門口,臨出門時轉頭看著我,眼神閃著寒光,語氣低沉嚴肅,“你好生休養,一個月後,請你速速離開流雲山莊。”

這是、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