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點點頭。
雲淺將那本書塞進我懷中,指著書架道,“你都看了些什麼書,拿過來給我瞧瞧。”
我扭扭捏捏的去將這幾日我看的書取了過來,遞給雲淺。
雲淺粗粗翻了幾下,不可置信般說道,“阿音,這麼多書你都看完了?”
我咬著唇點點頭。
“這怎麼可能?這才幾天,你都看完了?怎地看的這樣快?”雲淺繼續問道。
我摸摸發燙的臉頰,小聲解釋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看著這些書,不知怎麼的,就覺得好熟悉的感覺,看一遍就都記住了,所以看的很快。”
雲淺盯著我看了一會,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阿音,需知道身為醫者,有救死扶傷的責任,若是稍微不慎,那麼也許葬送的就是一條性命。學醫極為艱難枯燥,你可真是有興趣想要學?”
我抬頭看著雲淺,又瞅著那幾本醫書,點頭道,“我看了那些書,極為感興趣,我想學。”
“好。”雲淺淡笑望著我,目光柔和,“隻要你想學,我可以親自教你,將我平生所學都教給你。”
什、什麼?雲淺要教我醫術?
這位天下聞名的名醫,竟在聽了我隨口那麼一說之後,要親自教我?玲瓏不是說雲淺從不收徒的麼?那我豈不是成了他的入室弟子?
“雲公子,你、此話當真?”我眼睛晶亮亮,抓住雲淺手腕。
如此的機會,世上罕有,我怎的會不欣喜?
“當真。”雲淺點頭,“這些日子你先閱讀醫書,我教你雲家的金針之術。待到梅雨時節過了,我腿腳好些了,去出診時將你帶著,也叫你接觸接觸病患,積累經驗。”
“那、那我要拜雲公子為師了?”我高興的連說話都哆嗦。
“拜師嘛,這個、容後再議。”雲淺輕咳一聲。
“啊?不拜師?雲公子你莫不是反悔了吧?”我急急道。
“並非如此,阿音你切莫多心了。隻是依照雲家的規矩,雲家的醫術隻傳給雲家之人,一般極少收徒,除非遇到天資極高的奇才,才會破例收外姓的徒弟。收徒也是有嚴格程序的,需要考察很多方麵。所以拜師之事急不得的,阿音你要先苦讀醫書。”雲淺解釋道。
“哦,我明白了。雲公子,你的意思是說,入門拜師要先考試,所以讓我先看醫書,你再給我開小灶,好讓我合格過關?”我恍然大悟一般,雲淺當真是一片良苦用心啊!
雲淺意味深長看我一眼,點點頭,抽出一本書塞給我道,“你先將這本書看熟了。”
我翻開書一看,儘是穴位經絡的講解。我連忙將書收好,靠著床邊坐下,捧起書翻看。
唔,似乎不難嘛……
我心中嘀咕著,雲淺方才不是說過隻要我想學,他就會將平生所學教給我,可是如果我過不了關,那不是白搭?
唔,難道雲淺一早就想著給我走後門了?
還是先和師父搞好關係的好,我美滋滋的捧著書,排除雜念看著。那一個一個穴位名稱,還有那複雜的經絡經脈圖譜,隻要我眼睛看過一遍,就彷佛印刻在我腦中,記得一清二楚。
我不禁心中得意起來:原來我竟是有這般好的記憶力和領悟力,那天資過人的徒弟,想必非我莫屬了!
我一直待在淺月居背醫書,時間倒也過的極快。我每日吃吃睡睡,背書看書,又有雲淺這謫仙般的人物相伴,日子過的好不快哉!
轉眼半月餘過去了,這些日子我終日悶在房中,不是在背書就是在聽雲淺為我解答書中我看不明白的疑惑。卻也不覺得憋悶,隻覺得這般日子當真如神仙一般逍遙自在。
直到這時,我才後知後覺的想到:我已經有大半個月沒有見到容若那家夥了。
詢問了雲淺容若上哪裡去了。雲淺看我一眼,隻說他出山莊去辦事,歸期不定。
我噢了一聲,突然覺得許久不見,倒也有些思念那個壞家夥。若是他能回來再做一次那美味的紅燒豆腐就好了。
我邊想那紅燒豆腐,邊吸著口水。
雲淺見我這副沒出息的樣子,不由拿我打趣,“最近怎地又變饞了?我每日讓人送各色的點心水果,還不夠你吃的麼?還是許久不見容若,想他了?”
我頗為不好意思的垂下頭。這些日子我的胃口越發的好了,格外的嘴饞,連人都有些發胖了,小腹已經微微隆起,雖然隔著衣服看的不甚明顯,但每晚都能感覺到,我那隆起的腹部下,正靜靜的成長一個小生命。
“雲公子,我是想容公子做的那、那紅燒豆腐……”我舔舔嘴角,當真覺得自己這般的沒出息,竟為了一盤破豆腐心心念念。
“哦?”雲淺挑眉,最近噙著一絲玩味的笑看著我,“你吃過容若做的菜?”
“嗯嗯,吃過,很好吃啊!”我回味那一口豆腐的滋味,連連點頭,一臉神往的將那日廚房的情景講給雲淺聽。
聽我說完,雲淺似是強忍著笑意,那書卷成卷,敲敲我的腦袋笑道,“你呀,當真是幸運的緊。要知道這世上能吃到容若做的菜的人,那真是少之又少。就連我也沒怎麼吃過呢!”
“哦?”我起了興趣,扯著雲淺繼續問著,“容公子做菜,莫非極為難得?”
雲淺眼桌子轉了幾轉道,“容若做菜,倒不是非常難得。隻不過,吃過他做的菜的人,大多數不是死了就是殘了,活下來的極為少罷了。”
“什麼!那麼嚴重!”我歪著腦袋看雲淺,不就是吃他煮的菜麼,竟還會又死又殘?這也忒可怕了吧!莫非容若的菜都是有毒的?那我怎麼還好好的沒被毒死?
雲淺將我心頭好奇之心全數勾動了起來,可卻就此打住,不肯再透露更多內容,隻是撚起一縷我的長發在手中把玩,眼神幽然望著我道,“阿音,你以後切莫跟人提起容若的紅燒豆腐一事,否則,我恐你有無妄之災。”
無妄之災!又是無妄之災!怎的和容若一般的說辭!
我不滿的嘟著嘴,這兩人都是話說一半的家夥!簡直一丘之貉!
隨後雲淺拿出他未來師父的架勢,淡淡掃我一眼,“今個的書都背過了麼?”
嚇得我趕緊連滾帶爬夾著書灰溜溜去背書。
當我將那些關於經絡穴位的書背的滾瓜爛熟之後,雲淺滿意的將我讚許一番,遞給我一個布包。
我打開一看,竟然是一排銀針!
“阿音,那些經絡穴位你都背的熟了,所以從今天起,我開始教你施針之術。”雲淺將一個木頭小人遞給我,“你先用這些小人練習紮針的準頭和力度。”
我欣喜的接過小人和布包,“雲公子,你要教我祖傳的施針之術!那是不是說明你收了我這個徒弟?”
雲淺沉默片刻,咳嗽幾下,“不是,還需要考察一陣子。”
我頓時失望起來,卻又十分疑惑不解:這雲家考察徒弟的法子當真是不一般,就連祖傳的醫術傾囊相授了,怎麼還不算收徒?莫非是要等徒弟都學光了去,才決定要不要入門?
“可是,雲公子,我到底什麼時候拜師啊?”這一日不拜師,我這心中就一日不安,萬一雲淺反悔了,那可怎麼辦喲!
雲淺從容笑道,“莫急莫急,再考察考察。”
此後每每我提及拜師事宜,雲淺都會岔開話題,將這問題一筆帶過。這讓我心中忐忑幾分,想著是否我表現不佳引得雲淺改了主意。
可他每日教我的態度,又依舊認真耐心,毫無保留,我卻又開始疑惑了。
這到底是滿意不滿意?是打算收徒還是不收徒?
那時,我就開始了拿針紮小木頭人外加揣測未來師父心思的悠閒日子。
古人常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我這般的生於安樂好一陣子,卻沒想到這風水輪流轉,是不是該輪到死於憂患了?
我這悠閒日子過的太舒暢了,卻也忘記這山莊之中還潛伏著個“危險人物”,在我悠哉悠哉之時,突然出現在我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