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客 “西律王本人,目前就在流雲山莊……(1 / 2)

4 3*******2 7872 字 11個月前

還有三天就到初一了,當我還喜滋滋的沉浸在即將步入喜堂的幸福之中時,一個、應該說一大批不速之客造訪了流雲山莊。

那天我與平日一般,與雲淺在屋中研究醫術,正抱著雲淺的胳膊紮針紮的滿頭大汗的時候,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容若破天荒的主動來到淺月居。

容若瞥了一眼雲淺那被我紮的都是針眼的胳膊,麵皮抽動了幾下,對雲淺說道,“他終究是來了,你不出去迎接那人大駕?”

雲淺抬頭溫和一笑,“容若,他是來找你的,我去做什麼?”

容若哼了一聲,從袖中抽出一封密函一樣的東西來遞給雲淺,雲淺拆開看,表情越發的嚴肅凝重。末了,將那密函攥在手心中,待到手掌攤開,那張紙已經化成灰,從雲淺修長的五指中漏到地上。

我見這兩個男人都是含有的嚴肅,便乖乖的閉嘴,安靜的待在一邊。

過了半餉,雲淺緩緩起身,臉上又掛著那永恒的溫柔微笑,“事到如今,我雲家上上下下上近千條人命都擱在這,我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咯!”

容若低頭撫掌,輕飄飄的說了一句,“那個人,比他爹還讓人頭疼。況且如今局勢不同以往,我便是要推脫也難啊,況且他還找上了雲家……”

我聽雲淺說的那句“雲家上上下下近欠條人命都擱在這”,頓時嚇出一身冷汗,又想起來我初入山莊之時,容若那句“我恐你為流雲山莊帶來滅頂之災”,我心裡忽然擔憂起來:莫非是因為我,引了什麼災禍回來?

我左思右想,雲家與容若待我極好,若真是因為我引了什麼滅頂之災,那我乾脆離開這裡好了,省的連累彆人。

正當我胡思亂想的時候,雲淺摸摸我的頭,似是一眼將我的心思看穿,微笑寬慰道,“阿音,你莫要胡思亂想,這不關你的事。容若早在三年前便料定了會有這麼一天,隻是沒想到來的這般快而已。至於雲家,嗬嗬,雲家的醫術天下無雙,他想必早就看中了這一點,想要將雲家收為己用了吧。”

我聽雲淺如此說來,心裡倒是不那麼忐忑內疚。隻不過依舊不太明白他們究竟在說些什麼。我求助似的望向雲淺,“雲淺,我既然要嫁入雲家了,你可否告訴我將要發生什麼事了?我有權知道。”

雲淺俯身握著我的手,望著我的眼睛,“阿音,我知道你不願意提及你失憶前的事,我尊重你的意願。可關於雲家的事,我必須告訴你,我不想讓你嫁的不明不白。你知道以後,可以選擇留下,也可以選擇離開。你若想離開,我和容若會為你安排好一切,讓你衣食無憂安全無虞,無論你做出何等選擇,我都不會怪你,都會遵照你的意思來辦。”

我不知雲淺這話究竟是何意,我隻是隱隱覺察出其中有些不對勁,雲淺讓我選擇去留,定是因為要發生什麼可怕的事了。

可我如何能離開?雲淺這般待我,雖然還未正式拜堂成親,可我心裡早就將他認成了我的夫君。人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可我偏要與雲淺做對同命鴛鴦!

我回握住雲淺雙手堅定道,“不管發生什麼,我都要留下陪著你。我嫁入了雲家,生是你雲淺的人,死是你雲淺的鬼!我怎能將我的夫君留下獨自麵對危難!”

雲淺歎了口氣,目光柔和,寵溺的捏捏我的臉頰,“阿音,你且聽容若講吧。”

容若幽幽歎氣,講述了一個讓我怎麼都想不到的故事。

原來當年容若在武林中一舉成名,不僅僅是憑借其超凡入聖的武功,還有其謀略和才智。那時西律上一任王在世,有意拉攏容若入廟堂為官。可惜容若淡泊名利,一派閒雲野鶴做派,西律先王數次派人邀請,甚至親自前來,都被容若婉言謝絕了。其後容若便退隱江湖,成為武林幾乎是一段神話般的傳說。可三年前西律新王登基,這三年來西律王一直韜光涵養,表麵上依附權臣,可暗地裡維持著各方微妙的勢力,並且暗暗培植自己的勢力。那時容若就看出此人並非碌碌無為之輩,定會是個封疆闊土的一代霸主。果然不出容若所料,西律王登基之後開始暗暗派人尋找容若的行蹤。起初時容若不以為意,可近期卻發現西律與東籬之間的情勢發生了明顯的變化。雖然明麵上兩國一派祥和,甚至西律王還與東籬的長公主聯姻,可暗地裡卻暗潮湧動。

西律王雄才大略且野心勃勃,西律國又國勢漸勝,占了天時地利,容若猜他定是起了一統天下的心思。本來這事放在君主身上,倒是正常。可偏巧西律國掌握軍權的那位吳廣繁將軍,雖然位高權重,但卻仗著自己的權勢,與西律王隱隱對抗。若是在兩國交戰之中重用吳廣繁將軍,勢必會落了個功高蓋主,說不定西律王這天下打了下來,倒成了為他人做嫁衣。容若一直讓各方留意,果然發現西律王在不動聲色的收攏軍權。雖然不知西律王是如何做到了,但是西律的軍權在短期內迅速集中到了西律王手中。

提到這一點是,容若不禁讚歎,這新王雖然年輕,但是果真是極有手段的,竟能從老虎口中將肉搶了回來,還搶的不動聲色。

可僅僅是這軍權奪了回來,還遠遠不夠。光有兵士卻無將軍,這仗要如何打?那吳廣繁將軍畢竟是一代名將,在朝中的勢力根深蒂固,西律一半以上的大小將軍兵士都是他的門生手下,若是將軍權交給那些人,那豈不是將好不容易搶回來的肉,又生生的送到吳廣繁口中?

所以當務之急,西律需要一個能夠調兵遣將帶軍打仗的將軍。

自然而言的,西律王的第一個目標人選,便是容若。

聽容若講到此處,我不禁重新將容若審視一番。這個家夥,無非就是武功高點,人聰明點,最多是臉長的妖孽點,莫非他還真有調兵遣將的能力?

不過轉念一想,西律先王對他如此看重,那據說雄才大略的西律新王亦是極為看重他,想必容若當真是個不世出的奇才吧。

容若明顯是看出我對他能力的懷疑,鄙夷的看了我一眼,一副“你個蠢蛋,你懂什麼”的樣子

我聽容若繼續講述。

西律王一直暗暗尋找容若下落,終於尋出了容若與流雲山莊的關係。據容若猜測,依照這西律王的性子來看,必定是不達目的絕對不罷休,況且此事關係一統江山的大業,西律王定是會用儘法子讓容若就範。俗話說打蛇打七寸,容若雖然淡薄出塵,但畢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是人就有弱點,有軟肋。而這流雲山莊,便是容若的軟肋。容若曾立下重誓,要護的雲淺與流雲山莊的周全。所以西律王八成會用雲家上上下下的族人性命來威脅容若。這樣既能逼容若出山,又能牽製容若,防止他手握重權利,領兵造反。

若是容若能出山帶兵,那西律王就將天時地利人和占了個齊全。所以西律王定是不會放棄,遲早會找上門來。

況且流雲山莊世代皆出名醫,雲淺更是醫術超凡入聖。兩國交鋒,勢必需要大量的傷藥,掌握了雲家就等於掌握了最好的軍需藥品,對西律軍隊而言簡直是如虎添翼。

容若最近得到的消息,西律王手下動作越發的大,就連後宮的麗妃、那吳廣繁將軍的女兒,都失了寵愛,被打入冷宮軟禁起來。這一番動作,明顯說明了西律王已經軍權在握,不怕那吳將軍家。

我聽的頗為不解,插嘴道,“若是容若你幫西律王打了天下,雲家又供給藥材,那不是功勞一件嗎?到時候難道不是應該封侯拜相,可為何會有滅族之災?”

容若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將我望著,用手中握著的青竹簫敲敲我的腦門道,“世人當然都是你這個想法。可是自古伴君如伴虎,我將那江山為他打了下來,那是多大的戰功?當封侯拜相都不足以抵了這功績的時候,身為人臣隻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西律王雖然此時有求於我,但是當天下一統的時候,我的謀略與才華,卻都會成為他除掉我的理由。我一日不死,他就會覺得那帝王寶座一日不穩。狡兔死,走狗烹;飛鳥儘,良弓藏。縱觀史書,這曆朝曆代的開國功臣,有幾個能有好下場?我雖有把握保的自己與雲淺周全,可卻保不住這流雲山莊啊……”

我聽的心情沉重起來,容若他既然這般說了,自然是有他的道理。而且以他的聰明才智來看,九成九現在就料到了結局。

雲淺歎了口氣,握著我的手道,“阿音,你若不願意卷入這場是非之中,我這就派人將你送走,妥善安頓。”

我看著雲淺,將他的眉眼細細打量,將他清俊的臉刻在腦海中。

我亦是歎了口氣,伸出手,手掌貼在雲淺麵頰上,指尖輕輕撫摸他的眉,他的鼻尖。

“雲淺,你真的太小看我了。我雖然一直都在幻想,婚後我們過著平靜的日子,生一群孩子,兒孫滿堂,弄兒為樂的日子。可那般的幸福,缺了你,就不再是幸福。不論是平平淡淡還是大風大浪,重要的是你在我身邊。對我而言,重要的你,雲淺,沒有你,就算是當神仙我都不會快樂的。我不會走,你推也好,趕也好,就算是提著棒子將我趕出家門,我也會回來的。”

雲淺眼眸深深將我看著,輕輕將我擁入懷中,念著我的名字,“阿音,阿音……”

我與雲淺緊緊相擁,我聽著他淩亂而有力的心跳,感受著從他身上傳來的溫暖,彷佛要將我融化在他的懷中。

那時我覺得天地之間,隻餘我們兩人而已。

“咳咳,”容若不動聲色的一聲輕咳,將那氣氛打破。

我尷尬的麵紅耳赤與雲淺分開站著,雲淺依舊溫和的樣子,倒是顯得我有些傻乎乎的。

“咳咳,我還沒說完……”容若看向我,眸子裡閃動著一種我看不懂的光芒。

“今日來的那些不速之客,便是朝廷派來的人。”容若盯著我緩緩說道,“西律王本人,目前就在流雲山莊……”

“什、什麼?西律王來了?”我打了個哆嗦。西律王居然親臨流雲山莊?就為了請容若出山,就為了將雲家收為己用?

“嗯哼,他是微服前來,不過並未隱藏身份。”容若在桌邊坐下,看著雲淺道,“看來身為山莊的主人,你不得不去迎接聖駕了。”

雲淺神色稍微變了變,揉著眉心道,“他怎的挑這個時候來,三日後就是大婚的日子了,唉……希望莫要節外生枝才好。”

容若古怪的瞅著我,對雲淺說道,“放心吧,我將可能泄露她身份的人都處理掉了。隻要她不露麵,沒人會知道的。”

雲淺點點頭,但還是頗為憂心的樣子,歎了口氣道,“希望如此吧。”

雲淺要隨容若去見那西律王,臨走前將門窗都緊閉了,又反複關照我,不可踏出房門一步,最好現在就梳洗完畢上床睡覺。

我心知此時是非常時期,擔心自己為他們惹出些麻煩來,便乖巧的應了下來,待到容若與雲淺離去,便梳洗一番窩在床上。

我心中極為擔心容若與雲淺。對我這等百姓而言,根本就沒想過哪天還能遇到西律之王。我縮在被子裡暗暗尋思著,這能當一國之君的人,說不定都是孔武有力身形魁梧的大漢,興許長個三頭六臂出來也說不定,反正是與常人不同。

我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眼看著接近子時了,雲淺卻還沒回來。我有些著急,穿著中衣在房間裡走來走去,一會想著要不要去外頭尋他,看看是怎麼回事,若是那西律王發威要砍了雲淺腦袋,那我便去要求將我一並砍了算了。

思前想後一番,我知關心則亂,雲淺既然關照過不許我踏出房門半步,自然有他的道理。我雖然心裡焦急,可還是遵照雲淺的意思,乖乖的回到床上等著。

約莫著又過了半個時辰,我聽見外頭有腳步聲傳來。那熟悉的腳步聲,可不就正是雲淺麼!

房門推開,雲淺走了進來。我見他進來,眼睛亮晶晶的,從床上跳下來一下子撲進他懷中。雲淺身上帶著夜露的寒意,涼涼的貼在我著我的臉。

我仰起臉委屈道,“你可算回來了,我都要擔心死了。”

雲淺一雙手將我打橫抱起,大步踏進內室,將我放在床上,揉捏著我的臉頰笑道,“怎麼了?就這麼一會讓夫人獨守空閨,就生出這般的閨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