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程 可是任我望眼欲穿,卻還是沒有看……(1 / 2)

4 3*******2 6374 字 11個月前

我在屋頂上,此時她正背對著我,我看到她坐在琴案前,消瘦的肩膀微微聳動。我看的有些心酸,曾幾何時,我們同床共寢,一起彈琴跳舞,那般的親密無間那般的無憂無慮。可如今,我隻能趴在房頂上偷偷看著她,就連麵對她的勇氣也沒有。

更何況,若是真的見了麵了,我又要對她說什麼呢?

對她說,我即將要帶兵攻打你的國家,要殺死你的子民,奪取你家的天下?

我不能,也不敢。

屋內之人,芊芊玉手撫琴,指尖一勾,傾瀉而下的竟是那曲讓我熟悉的心驚的“問情”。

那日出晴閣院子裡她撫琴我跳舞的情景再一次浮現在腦海中。此時此景,配上那般的記憶,我隻覺得一股深深的無奈湧上心間。

物是人非,也莫過於如此了吧。

沈宵晴一遍遍的彈奏著那曲“問情”,我聽的癡了醉了,流連房頂,久久不願離去。

直到有人在我肩上輕輕一拍,我才驚醒,回頭一看便瞧見那幅潑墨山水的白衫。蕭昭恐是怕我喊出聲來,急忙用手捂住我嘴。

我沒好氣的拍掉他的手,小聲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蕭昭攤手一笑,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答道,“看美人,聽琴曲。”

我衝他翻了個白衣,這家夥,還是老樣子。那日一彆,我還一直擔心他,不知他有沒有被那些人捉住,現在看到他好好的,我也算是放心了。

蕭昭曾說過,他喜歡東籬長公主的琴聲,那現在他在此地出現,倒也是正常。

“音音,你怎麼會在這裡啊,嗯嗯?”蕭昭一副揶揄的樣子望著我調笑道。

我輕咳一聲,有些尷尬,胡亂答了句,“我晚上吃多了,出來消消食。”

“哦——消食啊,這樣啊——”蕭昭哼了一句,從懷中掏出他那寶貝淩霄酒喝了口,愜意道,“有音音美人相伴,聽著‘離歌’,喝著淩霄酒,快哉快哉!”

“離歌?這曲子不是叫做‘問情’麼?”我疑惑問道。

蕭昭不屑的瞥了我一眼,彷佛我是那不懂琴曲的粗人,對我一通鄙夷道,“離歌就是問情,問情就是離歌,你不知道這曲子全名叫做離歌問情麼?”

我啞然,原來竟是這樣。

蕭昭覷了一眼,歎了口氣道,“罷了罷了,今個你有你在,我也不能好好喝酒聽琴曲了。喂,你還要在房頂上待多久?”

我瞪了他一眼,這個人怎麼一來就破壞氣氛。我沒好氣的應了一聲,對他說道,“既然來了,去我那裡坐坐吧,大晚上的喝西北風喝飽了,為你尋個地方落腳吧。”

說罷,我施展輕功三兩下的出了貴妃宮。

蕭昭緊隨著我出了貴妃宮,與我並肩在路上走著,驚奇道,“幾月不見,你竟有這般身手,嘖嘖。”

我白了他一眼,跟他提了幾句我學劍的事。

誰知蕭昭一聽我說那名劍山莊的莊主陸扶風親自教我劍法之時,竟然捶著大腿道,“你這丫頭真是好運氣!能攤上那般的名師,怪不得武功一日千裡,進步的這樣快呢!”

我正想暗自得意一番,誰知那蕭昭話鋒一轉又說道,“不過離我還的遠,哼……”

我與蕭昭這般你一言我一語的走著,鬥嘴鬥的不亦樂乎。剛好走到一處涼亭的時候,忽然聽見有熟悉的聲音傳來。我仔細一聽,咦,這不是玲瓏這丫頭的聲音麼!

玲瓏著孩子最近老是跑的不見人,我忙於學兵法練武,也不太顧得上她,怎麼這麼晚了,她竟然還在外頭瞎晃悠?

我對蕭昭使了個眼色,他立即心領神會。我們兩個輕手輕腳的朝涼亭走去,立在一處茂密的花叢後。

我倒是要看看,玲瓏這丫頭大晚上的在搞什麼鬼。

透過那花叢,我隱約看見玲瓏立在涼亭裡,麵對著我的方向。有個少年麵對玲瓏站著,我看不見他的臉,隻看見他身量挺拔,看得出是習武之人。

咦,莫不是私會?我心中暗暗想笑,玲瓏這人小鬼大的孩子,才多大點的人,竟學人涼亭私會!

“……玲瓏才沒有騙人呢,這是玲瓏繡的,你看好看不好看?”玲瓏紅著臉低著頭,雙手捧著個荷包樣的東西遞過去。

那少年頓了一會,遲疑著接過荷包,開口道,“玲瓏妹妹,我……”

這聲音!他是、他是!小烏鴉!

玲瓏在“私會”小烏鴉?

我與蕭昭對視一眼,顯然他時常在沈宵晴那邊聽壁腳,也是認得小烏鴉的。蕭昭笑的一臉曖昧,擠了擠我小聲道,“這孩子有出息啊,小小年紀就知道幽會佳人了,哈哈!”

“是誰!”小烏鴉皺著眉頭,轉身擋在玲瓏身前,衝著我與蕭昭藏身之處大喊一聲。

“喲,還高手呢,被一個小孩子發現了吧,嘖嘖。”我一邊從花叢中出來,彈了彈衣袖上的灰塵,一邊嘲笑蕭昭道。

“咳咳,失誤失誤。這叫樂極生悲,樂極生悲,咳咳。”蕭昭跟著我鑽出來,麵上神色淡定。

小烏鴉見到是我與蕭昭,顯然吃了一驚,愣住了。

玲瓏探出頭來看到是我,笑嘻嘻的撲過來撒嬌道,“小嬸嬸,玲瓏好久沒見到小嬸嬸了,玲瓏好想念小嬸嬸啊!”

我寵溺的揉著玲瓏的腦袋笑道,“玲瓏啊,大半夜的不在房間裡,跑這裡做什麼,嗯?跟小嬸嬸說說。”

“玲瓏、玲瓏……”玲瓏漲紅了臉,一下子撲進我懷裡。

我笑嗬嗬的摸著她的腦袋,這小丫頭,學會害羞了。

蕭昭似是對小烏鴉頗為有興趣,繞著他轉了幾圈。小烏鴉十分警惕,一直警覺的盯著繞圈轉的蕭昭。

“小子,不錯嘛!有本公子七成的風流啊!”蕭昭拍拍小烏鴉肩膀笑道。

小烏鴉不漏聲色的撥開蕭昭的手,看向我,聲音有些微顫,“阿音姐姐……”

我被那句“阿音姐姐”叫的心裡頭酸澀,抬頭看著小烏鴉。半年多不見,這孩子長高了,曬黑了,臉上原本的稚嫩褪去大半,眼神裡多了些沉穩與隱忍,長成了一個英俊的少年。

我歎了口氣,應了聲“唉”。

我看著小烏鴉神色,心知他有話對我說。便讓蕭昭與玲瓏先回公主府去。

蕭昭臨走前對著小烏鴉好一番打量,我暗暗踹了他一腳,總算把這樽神給送走了。

“阿音姐姐,你、你過的可好?”本是我的說辭,此時竟被小烏鴉先開了口。

我眼神軟了許多,走過去,就像從前那樣摸了摸他的腦袋,溫柔笑道,“小烏鴉,你這不是看到了,姐姐挺好的。”

懷中的少年身子僵硬,過了許久才放鬆下來,手臂環住我,頭埋進我肩膀裡,聲音帶著隱忍的哭腔,“小烏鴉好擔心姐姐,阿姐也很擔心姐姐。我們都以為你死了……”

“我是差點死了,不過又活了。”我歎了口氣,捧起小烏鴉的臉頰,輕輕拭去他眼角的淚花,猶豫再三要不要從他這邊問問泄露我懷孕之事。

還未等我開口,小烏鴉又似是看穿我的心思一般說道,“阿音姐姐,小烏鴉敢用逝去的娘親起誓,我和阿姐從來沒有做過傷害你的事。當時我與阿姐隱瞞身份也是迫不得已,我們身處西律本就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阿姐不想節外生枝。我們並不是存心欺瞞,我本名董宵壽,阿姐叫董宵晴,沈是我們娘親的姓氏……至於你懷孕之事,我也是在你落崖之後才知道的,在此之前阿姐連我都沒有告訴過。阿姐她從沒有做出過出賣你的事,阿姐姐姐,我與阿姐是真心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