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程 可是任我望眼欲穿,卻還是沒有看……(2 / 2)

4 3*******2 6374 字 11個月前

我不住的歎氣,心中一遍遍的念叨:感謝上蒼,真的是誤會,阿晴她沒有出賣我,沒有傷害我……

我不怨她嫁給息夜,她也是身不由己,她沒有辦法主宰自己的婚姻,不得不嫁給息夜。

隻是此時,我就算知道了這一切都是誤會,哪又有何意義呢?

我望著一臉真誠焦急解釋的小烏鴉,我心中在默默的滴血:

小烏鴉啊小烏鴉,那你可知,你眼前這個讓你牽掛讓你喜歡的姐姐,就是即將率兵攻打你故國的人麼……

當兩國開戰之日,你們得知我便是那三軍統帥,那個時候,你們心中該作何感想呢……

告彆小烏鴉,我獨自走在回公主府的路上,那些一直存在心中的心結解開了,我卻覺得有些失魂落魄。

其實現在想想,我倒寧願阿晴她對不起我,這樣一來,將來我帶兵出征的時候,心裡頭也不會像現在這般難受。

阿晴,我與你之間,終是要有一個人負了另一個人。

接下來的日子,依舊是日複一日的連兵法練劍法,隻是我已經不複初學時那般滿腔熱情。

容若師父對我的兵法策略越發的滿意,又抽空親自與我交手檢查我練劍的成果。我手執鳳吟施展渾身解數,雖然還是落了下風,但是容若師父甚為難得的誇獎了我。我與師娘得了師父的認可,皆是滿心歡心。

又過了月餘,在給小太子置辦隆重的滿月酒後,息夜第一次將戰事擺在了朝堂之上。隻是此時滿朝文武皆是息夜的心腹,無人反對,無人敢阻撓。

那時息夜安排在東籬的探子得了消息,東籬王已經病入膏肓,隨時都有可能駕鶴西去。目前東籬掌權的是王後張氏。張王後有心扶植自己的兒子登基,可惜其子殘暴無能,整日流連酒色,引得東籬一眾德高望重的老臣的不滿。尤其是東籬的名將世家、年逾六旬的名將李毅超李老將軍更是一力反對立張王後之子為王。

李毅超將軍乃是將門出身,其人功勳卓著,其三個兒子中更是有兩個皆為東籬當世名將,其孫年紀輕輕便已經初現鋒芒,一門三代可謂是國之棟梁,就連以殘暴文名的東籬另一武將韓廣榮也對其敬畏有佳。

可惜李將軍一門忠義耿直,卻不為王後所容,王後及其黨羽一力排擠打壓李家。

談及李氏一門,就連容若師父也對其讚歎不已。師父雖惜其才華,卻也知李家必定是西律之大患。如今敵國內亂,將李家一門打壓下去,倒也讓西律省下不少麻煩。

東籬的內政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亂之中,此時正是興兵的大好時機。

息夜在朝會上親自請上我與容若師父,詔告天下,封昭和長公主為兵馬大將軍,統領西律三軍,並加封昭和長公主為鎮國公主。容若不入廟堂,但西律之君將以師父之禮待之。

與此同時,息夜召集兵馬,將兵權交付於我。此時西律兵強馬壯,糧草充足,戰爭勢在必行。

此昭一出,西律舉國沸騰,待到消息傳到東籬,東籬王病危之中得此消息,大呼三聲:亡矣!

便駕鶴西去。隨後張王後之子繼位,以李將軍為首的一眾老臣均被迫辭官,告老還鄉。

在東籬王去世當天,東籬長公主,也就是西律之王的貴妃娘娘,其寢宮突起大火,火勢蔓延極大,將貴妃宮為中心的一大片宮殿都燒成廢墟。

東籬長公主董宵晴攜其弟董宵壽趁亂逃出皇城,秘密潛入東籬,暗中拉攏各方勢力。東籬新王繼位七日後,即遇宮變,被迫退位,將王位禪讓給其弟董宵壽。

董宵壽繼位,封號宗壽。其姐東籬長公主董宵晴扶植其幼弟登基,自己則下嫁給李毅超將軍之長孫李崇山為妻,尊封為護國公主。

隨後護國公主在宗壽王授意之下,以鐵血手腕整頓東籬內政,誅殺奸佞,扶植忠良。一時間東籬朝堂腥風血雨,人人自危,在短短半月之後,朝堂血洗結束,東籬內政恢複,甚至更盛從前。

西律王都,我立在城牆上,手中握著探子剛剛送來的情報。

我遠在千裡之外,得知阿晴在東籬的一舉一動,我無法想象那個纖細柔弱的女子,是如何在那腥風血雨的黑夜之中劈出一條生路。我閉上眼,遙想她一雙芊芊玉手,卻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將那東籬的朝廷翻了個個,讓那王位易了主。

而那個孩子,小烏鴉,他現在是東籬之主。

本是一對親密無間的金蘭姐妹,如今一個是東籬的護國公主,一個是西律的鎮國公主。阿晴,我千算萬算卻怎麼沒想到,我們兩人竟有一天會分立在這般對立敵對的立場。

待到各地糧草到了王都,一切準備就緒。我正式接了帥印戰袍,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天下兵馬大將軍。也是西律曆史上唯一一個女將軍。

朝陽如血,我騎著馬,與容若師父並肩而行。身後是浩浩湯湯將士,息夜親率侍衛送彆三軍。

息夜在我對麵,神色悵然的望著我。我緊緊拽著韁繩,目光越過他在人群中尋找那個熟悉的身影。

可是任我望眼欲穿,卻還是沒有看到那個人來送彆。

我黯然的垂下頭,猶記得昨夜雲淺還吻著我的額頭讓早些安眠,說好了今個一早要送我出征。可是大軍將行,卻還遲遲不見他的身影。

出行吉時將過,雲淺卻還不露麵,我心中焦急萬分。強自讓自己鎮定下來,翹首張望,就連飛出成的鳥兒身上的一點白色,都會讓我心頭緊上一緊。

“你是在等他來麼?嗬嗬,雲公子他不會來了,阿音,你莫要再等了。”息夜開口,沉聲說道。

“為何?你怎知他定不回來!他答應過我會親自為我送行,他答應過我!”我急急追問。

“因為孤、不許他來。”息夜眼眸閃了閃,盯著我的臉,緩緩說道,“阿音,孤已經下令,在你大軍出征期間,雲公子不許踏出皇城半步。否則……否則雲家上下,孤不能保證不對雲家其他人,甚至是雲公子本人做出什麼來。”

我的心緊了緊,冷笑著,息夜,你還是不放心我,非要軟禁了雲淺你才能安心麼。隻是你這邊的手段,是不是太過卑鄙下作了呢!

我淡漠的看了他一眼,回首看向皇城方向,勒馬前行,一步一步離開王都。

大軍跟在我身後,腳步聲馬蹄聲震得四野鳥獸飛走,旌旗綿延十裡,令人歎為觀止。

我不知這一走要去多久,前路茫茫,生死亦不可知。身旁沒有雲淺相伴,我將一顆心遺落在那白衣翩翩、溫潤如玉的男子手中。即便是相隔千裡,我心中記掛的,也唯有我那夫君。

“阿音,一路平安,保重……”息夜的聲音從身後飄來,我沒有回頭,抬眼望著遠方,心裡頭無端端的覺得有些空蕩。

“師父,師娘她怎麼不來送送我們?”我轉頭看向容若師父。

師父並未作答,隻是輕輕搖搖頭。

我又問道,“相愛之人分彆兩地,這漫漫相思苦,又要如何排解?師父,你總是漂泊在外,與師娘聚少離多,師娘她心裡想必很苦,你當真忍心麼……”

容若師父輕輕歎了口氣,隨後轉頭看向一側的小山丘。

我隨他視線看過去,見山丘上飛快的閃過一道紅影,迅速隱沒在那鬱鬱蔥蔥的樹叢之中。我默默歎息,我的美人師娘啊,你這又是何苦?

不過我隨著師父師娘相處的這段日子,也算是大致摸清了師父的脾氣。想必是師父不許師娘來送行,師娘無可奈何,隻得偷偷摸摸的送彆。又怕師父看不到她,不惦記著她;又怕師父看到了她,埋怨她不聽勸。

即便師娘她武功再高,劍法再強,再怎麼聲名顯赫,可她卻還是一個女子,一個心心念念著遠行的夫君的癡情女子。

拐過一道彎,搖搖望見遠處山頭上立著個人兒,那人手中握著個酒壺,一邊飲酒一邊唱歌,袍子在風中獵獵作響,渾厚的歌聲響徹山野。

我依稀聽的出那是送彆之歌,我與蕭昭對視而笑,一陣暖意湧上心頭:至少,還有你為我送行,那漫漫旅途,也因你這番的情誼而少了幾分寂寥之情。

隻是不知下次想見又是何年何月,怎樣一番光景。也不知今後我們還有沒有機會在一起喝著淩霄酒,快樂的鬥嘴。

隨著三軍遠赴邊關,西律國與東籬國之戰正式拉開序幕。我與我那青衫飄然不問世事的容若,也不得不卷入這亂世廝殺的征戰之中。

我緊握著手中的鳳吟,輕輕的摩挲著,仔細的瞧著,從今往後,與我相隨相伴的,除了我那妖孽師父,便隻有你了。

隻是在那戰場之上,我的鳳吟是否還能透著光潔,不沾塵埃不染血?而我的一雙手,也許注定了,要和我的鳳吟一道沾滿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