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
白起在軍帳中。
冬戰,追擊戰,殲滅戰,白起創造了太多史無前例的戰法,場場以完勝終。
但這次卻沒有。
兩個月了,全然沒有。
對方規矩地守,白起規矩地攻,兩個月了,毫無勝負可言。
因為趙國戰將,有一個足矣與殺神白起四個字抗衡的名字:
廉頗。
白起在大帳中,麵無喜怒,仿佛仍不在乎這一切。
副官卻著急起來。
白起這次行軍的副官是群臣力薦的文官,白起不知道他姓什麼。
於是軍中就沒有人知道。
這臣子們所謂經驗豐富的隨行副官,和他帶來的僅有的幾個親信,遭遇到了軍旅生涯中最詭異的狀況。
白起的軍隊全軍肅殺,肅殺得不像樣子。
從最微末的小卒到大帳前的侍衛,沒有一個人會與他人正常地交流,全部是一樣的寡語寡欲,麵無表情。
實在是太恐怖。
副官和自己帶來的人有個錯覺,這幾十萬人的大軍裡,除了他們自己,就隻有白起一個活人。
“將軍,我們已經這麼僵持兩個月了!”副官對白起說,神色焦急。
白起卻沒有回應。
白起的眼睛半睜不睜,仿佛冥思,又好像根本是在打盹。
副官皺眉,接著說:“將軍,請想想對策。”
白起不回應。
“將軍,如果您沒有好的計策,下官倒有一計。”
“白起將軍!”副官氣急,對著白起大吼。
白起睜開眼,瞪了一眼副官。
副官渾身沒來由的一寒。
“嗯。”白起說,眼睛再次閉上。
這算是……這算是什麼!
我可是昭王殿下親自指派的副官!
副官這麼想,正要上前說話,一個侍衛進到大帳中。
沒有稟報,沒有下跪,沒有行禮。
招呼都沒有打。
“你怎麼……”副官剛想喝斥,白起打斷他。
“說。”白起對侍衛說。
“趙國來使。”侍衛隻是木然看著白起,仿佛副官是擺設一樣。
白起沒猶豫:“令來。”
侍衛轉身出帳,連聲“是”都沒有說。
副官目瞪口呆。
不一會,趙國使臣進帳,麵色多少有些彆扭。
副官知道為什麼。
這一路使者看到的秦軍,全部如行屍走肉一般。
一軍死寂。
趙使對著白起慷慨陳詞,不卑不亢,勸白起退兵。
“或退或降,將軍請自斟酌。”趙使說完,滿麵嚴肅地看著白起。
“滾。”白起說。
“什……”趙使覺得自己聽錯了。
兩個侍衛突然闖進帳中,架起趙使,扔出帳外,然後跟出去。
“你們……你們……白起!你不能這麼對我,我是孝成王殿下的使者!”趙使大呼,白起全不理會。
“匹夫!等到你兵敗山倒的那天,彆怪我大趙無情!白起匹夫!秦狗!”
副官皺眉,白起匹夫罵得漂亮,但是秦狗可不容你說!
副官徑直走出大帳,欲與趙使理論。
白起也不管他們。
但是副官突然驚呼一聲,然後愣在帳外。
白起略加思索,然後跟出帳外。
這次驚呼的是白起。
趙使的坐騎旁邊,還有一匹馬。
馬上,坐一錦裝女子,年僅二八有餘,雙目微紅。
美如天仙。
白起和副官直愣愣地看著駿馬上的美人,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趙使冷笑。
“大人,這……”白起怔怔望著趙使,竟然呼其大人。
“你以為我是專程來勸你的嗎?”趙使不屑,“我不過是為了孝成王殿下追回這妃子,順道來看看你這無知匹夫!”
白起沒有說什麼,副官卻大怒,意欲上前。
白起製止住他:“兩國爭,不斬使,放他走。”
副官忿忿退在一邊。
心中,憤怒著鄙夷白起。
趙使哈哈大笑,轉身上馬。
然後連人帶馬斷為幾節。
副官驚恐大嚷,旁邊馬上的女子尖叫,跌落下馬。
剛剛那瞬間,一道裂痕,由馬腹直襲趙使頂門,霎時馬亡人絕。
副官愣了半天,驚駭看著旁邊的白起。
不知白起手中何時多了一柄劍。
劍如虹光,指著地,滴著血。
震懾著副官的心神。
“這……白……”副官。
白起卻幾個大步上前,一把扶起女人:“美人受驚了。”
副官怔住,白起卻吩咐左右:“掛免戰牌,我以外任何人不準進帳。”
說罷抱起女子走向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