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帳內,除了熟睡的白起,已然沒有彆人。但,帳外的侍衛也沒見有人走出來。
女子如何出去的?
要麼身法快得絕倫,要麼手段詭異絕倫,絕美女子卻已然離開軍帳,沒被任何士兵發覺,無聲無息地消失。
帶著白起的佩劍。
在女子無聲狂奔的時候,一道黑影一閃而至,落在她身邊。
然後是十餘道。
女子把寶劍抻出劍鞘,遞給其中一個黑衣人,幾不可聞的聲音:“白起的劍。”
刺殺的計劃本來是下毒,毒下不成才是盜劍。
但是,在這兩天,女子發現了一個讓她震驚的事實。
她根本沒有機會下手,而且就算是下了手也沒有用。
白起不吃飯。
白起根本不吃飯!!
這三天當中白起一直沒有離開她,她不說話,白起也竟不開口,就那麼呆呆望著自己。
但是卻水米不進,身體絲毫沒有異樣。
想想這個死寂得詭異的軍營,又想到如此行為的白起,女子一寒。
接劍者豎起一根手指,暗自運勁又卸掉,最後把手指放在劍刃上,輕輕一劃。
幾乎沒有用力,手指卻被削斷。
斷指者沒有驚訝,早有準備一樣拾起斷掉的指頭,張口咽下,又舔舔傷口。
傷口上的血液飛速凝結,完全不留下血腥味。
原來這個傷口不露血氣的人,單單就為了試驗劍的真偽而來。
他點點頭。
但是根本不用他點頭,周圍的人即使是深夜也看得真切。
冷汗,早已爬滿每個人的後背。
已經不能用利來形容。
這哪裡是劍。
分明是劍妖。
眾人剛欲把劍插在地裡,可是這把長劍沾了血之後,突然震顫了一下。
雖然輕微,但拿劍的幾人卻嚇了一大跳!
因為那震動並不是單純的顫抖,而很明顯地帶有一種跡象:生命。
深諳武學的幾人莫名其妙地感到,那是一種最近未飲飽鮮血,剛剛又被幾滴血勾起了饑渴的強烈脈搏。
“!”持劍的人突然棄劍於地。那劍鋒一沾土就整把沒入地表,隻留下劍柄在外。
在劍整個沒入的一瞬間,眾人竟都同時看到了劍身末端的小篆:
青尺。
那便是這把劍的名字,這兩個字竟然能發出如此妖異的魅力,強奪人目。
在劍停頓之後,周圍每個人的心裡都仿佛聽到一聲輕笑:
嘻。
“封住它!”一人突然慌張低喝。這把劍是在利得太邪門,竟欲利出了精魄。
此時不圖,再不可圖!
十數人悄然擺開陣勢,雖然每人心下都驚歎,但陣法卻絲毫不亂。
片刻之後,眾人眼中這還差一步就要成妖的青尺劍,一點一點沉下土中,終於被牢牢封印在土地深處,被九個大咒囚死。
帶劍過來的女子終於呼出一口長長的氣。
所有人突然分散開,向白起的軍帳奔去。
這些刺客有的身形如電,有的下手剛猛無匹,甚至有人能在一裡開外用飛刀奪人性命。
但是沒有一個人能毫發無傷地連斬百人。
白起能。
殺氣這種東西,邪門得很。
經過嚴酷的訓練,殺手可以隱匿掉所有的殺氣,正如這一眾刺客一樣。
但是不論如何,在下手殺一個人的瞬間,一定會暴露殺氣。
因為你正在殺這個人。
對白起這種不費力就可斬百人的劍客,隻要這一個察覺殺氣的瞬間,就足矣拔劍。
沒有人覺得誇張,因為這些刺客的主人就是這樣的劍客。
廉頗。
不過此刻這些人的心裡,對白起的能耐都打了折扣。
隻要看過剛才那把叫做“青尺”的妖劍,任何人都會覺得,白起的可怕有很大程度上建立在劍上。他的“強”原來是如此地借助武器。
可即便如此,也正因為如此,隻要劍在白起身邊,他們就殺不了白起。
但白起已然沒有了劍。
不知多久,白起悠悠轉醒。
身邊,坐著那絕美女子。
“將軍,你醒了。”女子鶯啼一樣的聲音。
白起沒有說話。
女子卻抱住了白起。
流下眼淚。
“將軍,你和他不一樣。”這惹人憐愛的句子混著濕熱,輕觸白起的耳。
白起怔住。
“美人……”
“將軍,今夜,妾身……任你擺布。”說完,女子紅了耳根。
“真的?”白起大喜,不敢相信。
“真的。”
“我想怎樣都可以?”白起的嚴重透著狂喜。
“你想怎樣都可以。”
“那……”白起的手輕輕放在女子的額頭,溫柔地摸。
然後“輕輕”一拽。
軍帳外隱匿的殺手們,突然同時感到,一直在互相交流的氣息裡少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