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片刻,易淮撩起眼皮看燕奕歌,好像有許多脾氣,又似乎沒有半點:“…你還要在我身上壓多久?”
燕奕歌起身,坐在了軟榻邊邊一點,低著頭,用眼尾的餘光去看易淮。
易淮身上泛起緋色的地方還未消退,因為穿著古代的衣袍,露出的部分並不多,可在這份保守中冒出來的,又反而更為……
易淮的耳廓、喉結,還有一點因為剛才的大動作微微敞開了的衣襟露出的鎖骨都透著淡粉色。
他抬起了隻手,手背擋著眼睛,粉色的指甲蓋和粉紅的指尖,還有泛著同色的指關節都無比顯眼。
易淮從小就白,膚色是幾近透明的白,也正是因為這般,他從小就被叫病秧子。
所以可以設定外貌的全息遊戲時,易淮不會動臉,畢竟他自己這張臉,他還是很滿意的。但他都會調整彆的參數。
讓自己擁有一米九五的身高、強壯的體魄,還會把皮膚顏色調成暖黃的膚色,燕奕歌現在的身體就是如此。
兩人之間又安靜了會兒。
易淮頭一次有反應,過了這麼久也沒消,難免有點臊。
又聽燕奕歌問他:“有不舒服嗎?”
易淮沒吭聲。
燕奕歌便直接動手,攥住了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拉下來,讓易淮看他。
兩雙一模一樣的桃花眼對望著,最終易淮敗下陣來,說到底,他跟自己鬨什麼彆扭……怪得很:“沒有。”
這是實話,易淮確實沒有覺著哪裡不舒服。
相反,他甚至覺得有些過於舒服了。
不過除開那種爽外,還有前所未有的順暢感。
易淮頭一回覺得自己這具身體這麼輕盈舒坦,那種下一秒便要撅過去了的感覺也沒了,整個人也精神了許多,以至於讓他有一種自己現在可以打過另一個自己了的錯覺。
好吧。
易淮想,他得承認,內力走了一圈後,確實很有用。
要再來一次……
他也是願意的。
雖說他的反應——各種反應——都有些丟臉,但反正是在自己麵前丟臉,就像自己在家不小心平地摔了一下,沒什麼好尷尬的。
易淮給自己做了心理建設後,感覺一切可以看開:“拉我一把。”
他語調都慵懶了起來。
燕奕歌清楚自己怕疼,也清楚自己確實嬌生慣養,怕隻拉著一條胳膊會扯疼自己,故而俯下身,另一隻手繞過易淮的肩臂,托著他背後,兩邊施力將易淮帶起。
易淮坐起來,發帶卻往下滑落,被燕奕歌一把接住。
易淮自然也是發現了。
他抬手,五指從麵上穿過自己的頭發,撩起因為方才那些掙紮動作弄得淩亂的長發,有點鬱悶:“這發帶根本綁不緊頭發,《青雲上》要這麼考究嗎?就不能允許一下短發出現?或者弄個皮筋啊!”
作為另一個易淮,燕奕歌自然是無比讚成的。
畢竟在他的記憶和易淮一致,玩這款遊戲時,發帶就常常在打鬥中散落,他不止一次給《青雲上》發過建議,給不會用發簪的玩家一條活路,但得到的回複永遠是“感謝親親少俠的建議,但就是這樣才更加真實不是嗎^^”。
“彆激動。”
讚成歸讚成,燕奕歌心裡始終惦記著自己原本那具弱雞身體:“你不能太激動。”
易淮:“。”
總感覺這話下一句要接“免得動了胎氣”。
燕奕歌抬手用自己的手指給他梳理頭發,又和自己共腦:“我沒說。”
易淮確實體弱多病,手抬久了也酸,故而他由著另一個自己給自己打理這頭惱人的長發:“你想了。”
確實。
無法反駁。
燕奕歌明智地選擇閉嘴。
他的手指穿過烏黑的發絲,仔細而又小心地梳理下來,目光卻不自覺地分了大半在易淮的頸側還有耳朵以及側臉上。
他自己長得很好看,畢竟從小到大,他對自己這具身體唯一滿意的,也就隻有臉了。
他從前是很厭煩自己過於嬌嫩的肌膚的。
但現在……
燕奕歌忽然意識到為何會有人吹捧“膚如凝脂肌如雪”。
就是身體再好些、健康,就好了。
因為怕扯疼易淮,他動作很輕,但也正是因為太過輕柔,他指腹上的繭蹭到易淮的頭皮,或者不小心掠過易淮的耳尖時,才叫易淮有種說不出來的異樣感。
好像有點癢。
等到幫易淮梳理好頭發後,燕奕歌又幫他把頭發抓起。
粗糲滾燙的手指掃過,易淮不自覺地繃了繃。
一隻手不方便動作,燕奕歌便將那青灰色的發帶叼在了唇齒間,用兩隻手將這一頭如墨色絲綢般的頭發攏起,抓在了頭頂。
他將被咬得濡濕了一點的發帶拿起,仔細地給易淮綁了個高馬尾。
同款發型。
因為易淮隻會這一個。
燕奕歌給易淮紮完頭發後,易淮才半軟下去。
他小心摸了摸自己腦袋上易散的馬尾,不得不感慨:“其實世上多一個自己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