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死的女人。”我忽然腦海中映上了枯藤的那張臉,忽然有那麼一瞬間。我竟有於心不忍的這種感覺。
於心不忍……我忽然對這種感覺趕到詫異。自從拜師入了祈雪穀之後,便該斷了一切的情。忘了姐姐,忘了家族,忘了複仇,忘了師父……何況是一個傀儡穀主。
明月不顧那恍惚的女子,隻是回望了門外一眼,淡淡地道:“要……變天了呢。”
正是應了他的這句話,倏地,暴雨降至,雷聲陣陣轟鳴。墨染似的烏雲,遮天蔽日。將這朗朗乾坤變成了昏夜一般。白亮閃電劃過,將整個世界照得慘白無比。明滅之間卻是更顯暗霾。
雪色的聲音有些飄渺,在雨聲的轟鳴之下,宛如天外傳來“這雨下的,未免讓人難受。” 明月也未應她的話,隻是鎖緊雙眉,仰望天空中成群的烏鴉,仿佛感應到了那蘊含死亡和不祥的氣息,壓壓一片。令人窒息。
“走罷。”雪色蹙眉說道,“我答應過枯藤的,會保祈雪穀一世平安。我不想違背我的諾言。”在閃電閃過的瞬間,她隱隱察覺到了一抹玄青色的光芒。
“破戒……”雪色低頭,心中升起了從不曾有的不祥。她倏地抬頭,望向九天之上。卻依然是層層烏雲密布,察覺不出星辰的指引。
殊不知九天之外的那兩顆分開許久的雙子星,又重新合在了一起,隻是兩顆星之間,充斥著肅殺之氣。必有一星,於此隕落。
雪色不知,在自己拂袖離去之時,明月打開了祈雪穀所有穀主和占星師不曾開啟過的那麵水鏡。唯有他……洞悉一切。
陌上>>>
揮刀相向,她絲毫不料我的出手會比她想象中的快。我欺到她身前,不屑地笑道:“你就是這般當你的穀主麼?”她驚恐的眸子中應著我這句話綻放出的怨恨之氣,“傀儡,廢物。”我說的風淡雲清,徹底將她的自尊踐踏在腳底,不得翻身。
身旁的弟子見此場景,紛紛如飛蛾撲火,妄想保護他們的穀主。
妄想,保護這個廢物麼?那位名喚枯藤的穀主,那原本一襲白衣早已濺得殷殷血紅。置身在這個殺戮的中心,求生不能,我也讓你求死不能。
雨,下得愈發急促了。血光,落雨,依稀也有淚痕。隻是打在我的黑衣之上,什麼都看不見,無影無蹤。
之所以殺得這般奮力,殺得這般瘋狂,殺得這般毫無知覺,隻是因為煙青曾允諾與我……
“你若好好地完成這件任務,我們便放你回去找你失蹤十年的妹妹。”煙青將那環渡月交給我之際,附在我耳畔說了一句,“從此你便和月白煙青再無瓜葛,這裡也沒有陌上此人。任你放縱天涯!”
真是誘人的條件呢。煙青她以讓我束縛十年的自由和親情來換祈雪穀一任占星師的命。算盤未免打得太好了。
“陌上姑娘,我以祈雪穀百名弟子的性命許你,可稍稍換得一盞茶的時間?”來者的聲音不大,音調不高,幾乎可以用溫文爾雅來形容。可是每個字都如冰刀字字割入了陌上的心,終於是來了麼……雪色! 我冷冷地抬眼,麵前的女子一身白紗,聖潔有如天外仙子,不染俗氣。
可是在這般的華麗之下究竟有多少條血命葬送於此呢…… “雪色姑娘終是肯現身了麼?”我生生地將破戒刀的殺氣反噬在自己身上。無奈於此刀嗜血過多,即使作為它的主人都無法嫻熟地駕馭。喉間不由得湧上一痰血。
她略昂起頭,雙眸凝霜散漫而過。果然這個人才是這個祈雪穀的軸心人物
雨,落得愈發急促了。仿佛是要快些見證最後的結局。雨中,二人,僵持不下。
“一盞茶的功夫已過。雪色姑娘可是布好了陣麼?”我冷眼一掃四周圍成了個陣型的祈雪弟子,不緊不慢地問著。她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卻又被冷漠掩著了下去。 “陌上姑娘,請吧。”她的身影漸漸隱沒在了人群之中,一雙素手操控著整盤局。
破戒刀忽的閃出了刺目的青色。將整個人都包融在了青色的光芒之中,“第二戒,欲戒!”
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