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暄的子女不多,膝下目前也便隻有一個公主罷了,那位公主母妃早逝,養在嬪妃中品級最高的恕妃身邊,戚九顏見過一次,是個美人胚子。
而先皇的兒子女兒也不多,除了真尊皇謝暄唯一活下來還好好過著日子的兒子便隻有這位七皇子謝冒,和謝暄生的七八分相似,可愛的緊。
戚九顏轉身離開的時候,腦子裡沒有想得多麼複雜,她隻是想到了另外一個小孩,絡兒。自己初見他也是差不多這個年紀吧?那孩子現在該是太子,當年那麼單純的孩子,不知道現在生活的怎樣?
按照大烈的習俗其實現在還算是深秋,冬天還沒來呢,隻是大安此時的天氣已經很冷了,民間已經算是入冬了。獵場裡也真沒什麼獵物,隻是放些小動物進皇家獵場,圖個狩獵的氣氛罷了。
來此的都是些王公大臣,世家子弟,內眷也便隻有三位,皇太後,戚九顏和太妃珍珠。
皇太後是來看熱鬨的,戚九顏是來助威的,太妃珍珠是來透氣的。
不過說是透氣,也隻是剛來的時候帶著七皇子在馬上轉了幾圈,來的人多了,便躲進了自己的營帳,沒再出來。
戚九顏坐在皇帝一側,忽略下方捂得嚴實的諸人看過來的各色眼光,心裡隱約產生了些莫名的感覺,世事真奇妙,自己竟然有這麼一日。
吉時已到,眾人上馬,真尊皇一聲令下,很快便散於原野。
隻是真尊皇策馬立於原地,看著戚九顏,眼神中頗多期盼。
“皇後何不跟本皇去玩玩?”
“若是妾身跟著去了,怕是陛下不能儘興!”戚九顏站起身來,回道。
“難道皇後更願意留下陪母後?!”謝暄勾起嘴角,輕挑眉頭。
“為人兒媳自當儘孝。”
謝暄盯著她許久,歎了口氣,也不勉強。
“衛戍,你領著數個侍衛守著皇後在這附近轉轉散散心!”
“是!”那衛戍是禦前侍衛隊長,功夫極好。
“若是遇到獵物,莫要逞強,等本皇回來,帶上好的野物給你!”謝暄深深看了戚九顏一眼,轉身策馬而去!
這人還算體貼。
戚九顏的坐騎是她來狩獵場之後親自挑選的一匹溫順母馬,許是早先帶著跑了幾圈,那馬和她也便熟了起來。
抹青和聞喜也都早已挑好馬匹。
一切準備好之後,戚九顏便帶著抹青,聞喜,衛戍和他手下五個禦前侍衛,在附近溜達。
冬日裡萬物衰敗,青草枯黃,風景蒼涼,策馬狂奔卻隻讓人覺得天大地大,心境開闊了不少。
仿佛所有煩惱都會隨風而逝,戚九顏一時心情大好。
幾個侍衛卻是萬分小心,唯恐出了亂子,緊緊的圍在她四周,半點空隙不露。
戚九顏很無奈,但是她非任性之人,是非輕重自有分寸。
有人護著,便放開馬鞍讓那馬自己跑。
馬匹許是跑的熱了,自動找了個水窪,低下頭飲水。
那水窪在樹林附近,幾個侍衛更是一刻不放鬆。
戚九顏也不下馬,就穩當當的坐在馬上,打量四周。
這樹林倒也算不上多麼濃密,不過是個小樹林罷了,能有什麼危險麼?
事實證明,大白天,人是不能隨便瞎想的。
尤其是大安這麼個邪性的地方,想什麼有什麼。
戚九顏剛這麼想,一旁的聞喜便抓住了她的馬鞍,將兩人的距離扯進。
不過眨眼功夫便見數個殺手自樹林中衝了出來。
幾個侍衛將三女圍在中間,護的滴水不漏。
那殺手有十多人身手極為敏捷,使的都是長劍,輕功也相當的不錯,衛戍雖是禦前侍衛的小隊長,手底下的也都不是凡品,但是無奈人數上落了下風,抵擋的極為吃力。
三個女子小心的守在一起,不敢有大的動作。
戚九顏不慌不亂,她知道就算沒有這幾個侍衛,聞喜一人也足以護她安全,隻是看著幾個侍衛接連的受傷,心中不知為何泛起一絲不安來。
胯/下安靜的馬匹,不知怎的突然躁動起來,一旁聞喜還沒來的及有所動作,戚九顏的那匹馬便如同發瘋一般衝過侍衛的守護圈,向著樹林深處奔去。
聞喜與抹青兩人毫不遲疑,策馬加鞭緊跟其後!
戚九顏真有些慌了,她從未遭遇如此情況,隻能伏低身子,緊緊的抱住馬脖子,閉上眼,任由馬匹撒開蹄子狂奔。
也不知那馬奔了多久,戚九顏突覺身子一頓,睜開眼,胯/下的馬毫無預兆便要的倒在地,戚九顏在馬壓上自己的時刻,快速的挪開,狼狽的坐在了地上。
戚九顏定下心神,這才看清,馬的四蹄已經被人極為利落的砍斷了。
那個砍斷馬蹄的人就在對麵!
長劍帶血,在陽光下顯得格外的詭異,那人蒙著麵,看不清模樣,但是從內而外透著的冷森殺氣,讓戚九顏很容易就明白,對方下手的對象是自己!
聞喜和抹青策馬奔來時,便隻看到一把閃著寒光的刀風自戚九顏的脖頸前摸過!聞喜腦中一片空白,有意識時,人已經和那黑衣人廝殺了起來,
抹青哭啼著撲向戚九顏,掏出懷中絹帕捂上戚九顏流血的傷口處。
戚九顏捂著手帕,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抹青鬆口氣還好,人還活著。活著就好,活著才好。
戚九顏鎮靜下來,抬頭欲去看聞喜狀況如何,臉色瞬間大變,一使力便要推開抹青,卻沒想抹青借力突然轉身,就這麼筆直擋在了戚九顏麵前!
皇太後坐在安寧宮正殿,看著真尊皇在自己眼前轉來轉去,滿麵的焦躁不安。
“陛下,先坐著休息會兒吧,本宮被你晃得頭昏。”
“母後今日也勞累了。還是先回寢宮休息,待禦醫有了消息,兒臣定然派人先去稟告。”謝暄在榻上坐下,眉頭緊皺,緩緩回道。
“這事可大可小,本宮哪裡能休息好!”
“都半個時辰了,怎麼還沒有消息!”
“皇帝稍安勿躁,葛禦醫乃是禦醫之首,醫術高超,毋須擔憂。”
兩人正擔憂著,寢室大門打開,須發皆白提著藥箱的葛太醫緩步走了出來。
“陛下萬歲,太後千歲!”
“太醫快起!皇後傷勢如何?”真尊皇甩甩手,急切的問道。
“回陛下,皇後的身體沒有大礙,隻是受了驚嚇,不過,皇後的喉嚨受了重傷。。。”老禦醫小心的字斟句酌,語氣緩慢,一雙老眼不時偷偷觀察著上位二人的臉色。
“如何?可能治得好?!”真尊皇等了半天,沒聽到重點,有些不耐。
“嗯,傷口倒是沒有問題,隻是以後皇後說話時嗓音可能會有些變化。”
“如何變化?”開口的人是皇太後。
“會有些沙啞。而且一次不能說太多話,不能食辣。”葛禦醫說的很慢,話音未落,真尊皇已經步入寢室,隻剩下皇太後,雙目炯炯,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