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絨手套」 你到底要給我什麼呢……(1 / 2)

浪漫悖論 文篤 3439 字 9個月前

一摔一扶的動靜不大,但因為孔黎鳶的存在,仍舊引了不少注意力過來。

就在孔黎鳶這個問題之後,日光似乎往她們這邊移了一點,形成一層燦白薄罩,將兩人完完整整地籠罩住。

好像整個世界隻有這兩個人,而兩人又都在蟄伏靜候著什麼,仿佛隻要誰先開口,誰就會將這層薄罩戳破。

然後,就會有什麼東西流出來,淌得滿地都是。

率先反應過來的是李維麗。她剛想回答孔黎鳶的問題,卻聽到付汀梨先回答了,

“孔老師你好,我叫付汀梨。”

聲音柔軟清亮,好像剛剛的沉默和對峙都沒有發生過。

“這位是我高中同學,這次雕塑組的現場指導。”李維麗得體接話,“孔老師之前和組長聞老師也見過了,因為聞老師要出展又在工作室忙電影雕塑的時間比較多,所以汀梨會主要跟現場。”

“聽說孔老師也是對雕塑感興趣,汀梨雖說年輕,但也學了十幾年雕塑,最近幾年也有不少創作和參展經驗,孔老師平時要是有什麼想了解的雕塑方麵的問題,都可以和汀梨溝通。”

“聞老師,你說是吧?”

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既先把聞英秀的話語權捧了上來,說清楚了付汀梨在劇組的主要職位,又沒說到“手替”這個詞,便不會讓孔黎覺得自己在專業方麵被輕視。

聞英秀瞥一眼付汀梨,“當然是,雖然我這老胳膊老腿不能常來跟現場,但小付自然也會儘心儘力,好好盯著每一組涉及到專業的拍攝。”

大概是出於某種“自己人不能受輕視”的心態,剛剛在聞英秀還是“小年輕”的付汀梨,變成了“小付”。

“原來是這樣。”

孔黎鳶微微頷首,“那得提前感謝幾位老師的指導和幫助。”

不徐不疾地將那隻剛剛扶過付汀梨的手收進大衣兜裡。

另一隻手裡仍舊垂著馬鞭。

一聲又一聲連付汀梨自己之前都沒聽過的“小付”和“汀梨”,好像變成了孔黎鳶那句“這位老師是誰”的答案。

付汀梨有些走神。

提前設想過的久彆重逢就這樣偏移,有點戲劇化的絆倒過後,是標準化的陌生疏離。

她應該說些什麼的,像李維麗那樣滴水不漏,又或是像聞英秀那樣直來直往。

而就在她要繼續開口之際,孔黎鳶卻又望過來,大衣兜裡的手腕再次探出,懸在她呼吸之前,

“看來我和付老師得多交流了。”

又或許是,像孔黎鳶這般得體周全。付汀梨隔著點空微微碰了一下孔黎鳶的手,便主動收回,鬆弛地笑笑,

“我就是一個剛畢業沒兩年的學生,孔老師還是彆給我戴‘老師’這頂帽子了。”

“付老師這麼年輕。”孔黎鳶說著,好像沒聽見她話裡的重點似的。

卻又好像,憑空抓住了她剛剛才平複下來的心。

——用一副棕色羊毛抓絨手套,用那看起來含情卻遙不可及的笑,

“手卻這麼涼。”

她親手將手套遞到她手裡,溫熱柔軟的手指擦過她過分敏感的手心,

“雕塑師的手金貴,要少挨些凍。”

話落,才慢條斯理地朝她們笑了一下,再次回到了那匹高大而朦朧的馬匹上,整個人浸泡進更燦更晃眼的日光裡,騎著馬,在馬下助理的引領下,去到另外一處比較空的拍攝場地。

恍惚之後,李維麗也被腳步紛亂的人叫去其他地方,隻剩下聞英秀和付汀梨麵麵相覷。

在聞英秀微眯起眼的表情下,付汀梨的思緒,從遠處馬背上女人飄搖的長發間隙裡飄了回來。

她反應過來,一隻手緊了緊著那副棕色手套,另一隻手將自己剛剛沒摘下來的口罩摘了下來。

雖說雪已經融化,可冰涼的風像是從冰箱裡凍了一宿的濃稠的粥往臉上潑,讓人稀裡糊塗的,睜不開眼。

一摘口罩,她就被凍了個徹底。她攥著手套,溫暖的絨貼在掌心,似乎已經讓那一處皮膚比彆處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