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朋友」 “她是被我偷來的。”……(1 / 2)

浪漫悖論 文篤 4706 字 9個月前

那場下在1月1日的大雪完全消融,在上海也確實罕見,惹得劇組連著趕著拍了幾天的雪景。

導演卻還是不怎麼滿意,看微信大群裡的後續安排,劇中有一個需要暴風雪的大劇情,光憑上海這點雪是做不到的。

人工造景試了幾次又覺得不夠真實,美術組和外聯製片正焦頭爛額,急著找這部分劇情的外景拍攝場地。

付汀梨的職責很明確,在現場就包攬有關雕塑部分的拍攝道具擺放、特寫指導;每天收工之後就整理成文檔給聞英秀彙報,每周抽空去一次聞英秀的工作室彙報,有些事情還是得當麵說。

今天碰見工作室人手忙,便幫著聞英秀的一個學生打了半天紙漿。

學生是個好奇心重的,見她耐著性子免費幫忙。忙完擦擦手,過來問,

“聽老師說你加州藝術學院雕塑專業的?這麼好的學校?怎麼回國還到劇組乾個打雜的活?”

付汀梨很坦誠地答,“我家破產了,我媽負債,我被迫斷供。暫時沒找到其他工作,隻能先乾著。”

學生靜了十幾秒,乾巴巴地笑笑,“哦哦是這樣,我說呢,你一聽我說就懂了,一下把我想要的紙漿打出來,打得比我描述的感覺還好……怎麼,怎麼跑去……乾電影了哈哈哈——”

純藝路難走,雕塑更靠名氣和人脈。沒有行業大佬帶著,沒有資金供著,前期很難起步。

最關鍵兩個條件,付汀梨都不具備。一來她剛回國,根本不認識國內的行業大佬,就算之前那幾個誌同道合的合夥人,也跟她因為撤資的事情鬨翻;二來,她也沒資金,沒有單乾的條件。

剛剛是打雜,現在變成“乾電影”。付汀梨笑了笑,問,“我這也算乾電影?”

“怎麼不算?”聞英秀的聲音從身後飄來,瞥那學生一眼,“等電影拍出來,片尾名單都得加上你的名字。”

這倒是一種新奇的體驗。付汀梨愣了幾秒,“我?還加上我的名字?”

學生見聞英秀一來,喊了聲聞老師,就笑嘻嘻地湊上去,

“聞老師,這位付學姐剛剛幫我好些忙,人怪好,你得給她多加幾分。”

又湊過來給她眨眨眼,“我之前去你們學校交換過,所以喊聲學姐沒錯吧?”

付汀梨沒想到還有這層聯係,彎了彎眼,“沒錯。”

學生笑了笑,又拍拍付汀梨的肩,跟聞英秀貧嘴幾句就又去忙了。

付汀梨剛打了半天紙漿,沒顧得上戴圍裙,這會褲子和外套上都蹭了不少灰屑,有些灰頭土臉,卻不顯得臟。

她就這樣坦坦蕩蕩地站著,還笑盈盈地迎著聞英秀的目光。任誰看了那雙眼,都覺得她暢快坦誠。

聞英秀瞥她一眼,“以後彆乾這些沒用的雜活,給你發工資的又不是我,更不是我那個愛攢人乾活的學生。”

付汀梨說,聲音柔軟清亮,“我知道,沒關係的聞老師,就順手一個忙而已,看見就幫了。”

她向來如此,心裡沒那麼多彎彎繞繞,說什麼就是什麼。哪怕彆人揣摩她的好心背後是不是彆有所圖,也不太想去在意。

如果連這種事都要放心上去,像烤串似的烤個來回,仔仔細細思量利弊,那不敢去幫忙不想去幫忙的事情也隻會越來越多。

付汀梨發誓自己不能變成這樣。

就算家裡破產負債,她落魄到住廉價出租屋,再也觸不及昂貴夢想。

也要守住這樣坦然的心思,讓發生在她身上的改變儘量延緩一些。

聞英秀“嗯”了一聲,過一會,像是才想起之前那個問題似的,皺了下眉,提高音量,

“當然要加你的名字,好歹是個現場雕塑指導。”

頓了一會,又好似在強調,“雖然是加在我名字後麵就是了。”

-

從工作室出來,又是那條美術街。

不知是不是因為新年剛過,人們都攢著汲取的節日溫情,爭分奪秒,邁入更緊湊的生存節奏。

這裡便冷清下去,像是一場藝術電影放映結束,隻剩下晦暗中微弱的光在搖晃。

付汀梨最近喜歡上這裡,每次過來工作室都得駐足一會。

很簡單的原因,這裡和出租屋的對比很強烈,卻又沒有高樓大廈般會將人吞噬的不可控力。

是她能與藝術糾纏的最簡單途徑。

最關鍵,是免費的。

於是,她又遇見了她的新朋友。還是背著上次那個雙肩包,這次戴了一個軟塌塌的暖藍色漁夫帽,像隻可可愛愛的小企鵝。

拿著筆記本,好像是在記些什麼

和可愛的人再相遇,讓付汀梨都變得輕快。她悄悄走過去,墊起腳,拍了拍人的肩。

等人往右看。

她就往左冒出頭,笑眯眯地問,“你好呀~”

新朋友便慢吞吞地往左看,“你……你好。”

她又轉到右邊,看被記得密密麻麻的筆記本,“你在記什麼?”

新朋友不嫌她煩,又耐心地轉到右邊,“記,記展覽日期。”

付汀梨覺得有趣,又往左邊鑽,結果被新朋友一下拎住衣領,像被鎖喉。

“你現在還沒去看嘛——”她說了一半的卡在喉嚨裡。

新朋友“嗬嗬”地笑,然後鬆開,替她整理衣領,

“抓到了!”

她被鬆開,猛地彎腰咳嗽幾聲。冬天對她不友好,被衣領扯到喉嚨,冷風一灌,她又咳得厲害。

咳嗽連著肺,甚至好像扯著一根若隱若現的線,讓她有些疼。

新朋友愣住,以為自己乾了什麼壞事,慌亂地拍了拍她的背,“你……你怎麼了?”

她捂住胸口,直起腰,連連擺手,“沒事,就是冬天太冷,被風一吹就咳嗽,老毛病。”

“那得去治。”新朋友語重心長,好像她才是一個不聽話的小朋友。

付汀梨彎著眼笑,“好。”

又轉移話題,“所以你怎麼一直在這裡記日期,這幾天都沒去看過嗎?”

新朋友被她成功帶跑,想了一會,看一眼她,低一下頭,聲音有點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