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樓，看見無卯神色慌忙杵在門口。

“快點，子夜師傅正找你。”無卯看見我，嚴肅著臉道：“閻王爺那裡來人了，你還在這裡吃茶說笑。”

我悻悻跟在她身後，穿過幾條街回到了司燈殿。幾個鬼差跟在判官老爺身後，站在司燈殿前，子夜師傅站在一旁。

“帶走~”判官老爺一聲令下，鬼差上前手腳利索地把我一綁，子夜師傅跟在我後麵。

“什麼情況？”我壓低聲音問。

“不知道，看樣子，不好。”子夜壓低聲音答。

不好？這不要你說。看這判官老爺一張苦瓜臉，幾個鬼差估計剛被閻王老爺教訓得夠嗆，在我前頭垂頭走著。我還是有這點眼力見兒的，這一趟，我那撿回來的三千盞燈肯定付諸東流，會不會被貶為野鬼丟出冥城，還不一定。

到了，判官老爺捧著生死薄進了閻羅殿，過了兩個時辰，才倒著從閻羅殿裡爬了出來，陰森森的臉一橫：“這回不是幾盞燈這麼簡單了。”我趕緊下跪，子夜師傅上前問。判官大人又道：“這回得你去人間，趁那老嫗尚未火化，上那老嫗的身子再死一遭，把這形式再走一道。”

我咂舌，這什麼鬼法子，“我又如何回到陽間，我這樣沒根基的鬼，頂頭上太陽一照，立馬灰飛煙滅。”

判官大人冷臉：“反正隻有這個法子，才能讓我這生死薄上有個交代。”他唾了一口唾沫，翻開了又厚紙又黃又薄的簿子，我看見那頁正中寫到：

應巧娘辛醜年三月十八巳時生戊申年正月二十三日卯時死

而後一隻朱筆將那死期劃掉，重添了個：

戊申年正月二十六日申時死

我掐指算，正是明日下午。判官老爺道：“今天你就回去，子夜施法讓你上那老太太的身，等明天再看準時候死，就成了。至於灰飛煙滅？我可沒法子，你自己看著辦。”說著塞給了子夜一個符。

我探過去：“那……那老婆婆住在哪兒？”

判官瞪眼：“不知道，你自去尋。”

判官老爺轉身進了殿，我與子夜師傅回了司燈殿，水老爹坐在殿內，正與無卯說這話。見我們回來，趕緊問道：“怎麼樣。”

我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