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尊大婚,本是銀翹陪我去的,可是她身上傷還沒好不能下床,而戍言又要管著妖宮的妖兵又要照顧她,我就決定一個人前往。
戍言把賀禮呈給我挑,每一樣都是華而不實,沒內涵。
看著心累,便親自去“水簾洞天”挑。妖界的百草瓊釀,冥界應該喝不慣,遣之。水晶冰珊,取自萬年冰穀千年一巴掌大小的最純淨的冰晶而這個冰珊卻有一小孩那般高,珍貴是珍貴,送人不夠喜氣,遣之。瑪瑙葡萄,上次我大婚時仙界玉凡小天帝送來的,我搖頭看著戍言一臉無奈。隨後又小妖指了一些珍貴稀奇的小東西,我都擺手。
“那個錦盒,取下我看看。”我叫指了指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放的小盒子。
上好的仙沉木盒子裡麵裝著兩個簡單的小草簍子,簍子裡裝的隻是一些質地頂級的羊脂玉黑白子,觸感圓滑細膩,此物若在凡間定是價值連城,可是在異世也隻算得上品。不知怎麼的我越看越喜歡,白子晶瑩剔透隱約泛著仙氣,黑子質感溫和隱隱透有些許戾氣。一陰一陽,亦正亦邪,相輔得益。
心想著冥尊如此上古大神什麼寶物沒見過,我這小小棋子雖不上得什麼台麵,粒粒卻透得一個雅字。送禮最重要是心意,這麼一想我就定了下來。
換上了一件衣邊繡金的裹胸素白雲錦裙,外麵套了件深紫色的飛紗袍子,用一條繡有蓮花的白錦腰帶束好。妖界的布料一向用最頂級的雲錦,可我卻喜歡用仙界的飛紗,輕盈飄逸,很有味道。我自己挽了個靈蛇髻,挑了一隻銀簪插了上去。
“主上,這麼簪子素了些,參加喜事不好。”一個姿色不錯的蘭花小妖低著頭說。
我看了看鏡子,確實映得人有些清冷了,笑著問她,“現在凡間都興些什麼妝容,你給我弄弄。”
蘭花小妖見我沒有怪罪之意,朝我甜甜一笑,便動手幫我把靈蛇髻散了,梳了個後髻斜插一隻翡翠簪子以此固定,露出我修長的脖頸,然後幫我挑了一副銀耳墜。
“這髻喚為……”
“回主上,叫梳發髻。”她看著我笑,眼中全是驚豔,“主上當真玉人仙姿。”
我瞅了瞅鏡子,不錯,比挽個靈蛇髻彆致多了,大氣卻不繁複,我很是滿意,隨手挑了個瑪瑙金步搖賞了給她,她高興地謝了恩。
臨走前我去冰穀裡看了看銀翹,她精神不錯,看見我來嗚嗚直擺手,我玩心一起,在她麵前轉了個圈,下擺滾著金邊好似一朵臥葉遮羞的睡蓮,我笑,“銀翹,好看嗎?”
銀翹看著我,眼圈卻紅了,捂著嘴巴眼淚又落了下來。
以為是她不舒服,我拿起她的手想幫她號脈,她擺擺手,用嘴型說,“小姐,真美。”
我幫她掖好錦被,“美就好,等你好了我也叫人幫你梳。”
手捧著棋盒下山的時候,戍言領著一眾侍衛跟在我身後,他有些猶豫,“小姐,早去早回。”
“越來越像銀翹了,”我取笑他道,“囉嗦。”
天氣很好,風和日麗,我就懶得驅法術飛到冥界入口,一路走走停停,倒也自在。難得一人下山,路過桃花林時,順手折了一小株放進盒內。
妖界以東是一條黑色奔騰的大河,名為“清明河”亦是冥界與妖界的結界出,自然,除非冥界打開結界,否則妖界除了我是沒人能隨意進出的。
剛到河邊,“清明河”的上空就扭轉出一個青幽幽的大漩渦,從裡麵翻起一陣陰風,我被刮得睜不開眼。
待到風停下,我麵前已經有兩名戴著銀質麵具的黑衣大漢,他們單膝跪了,不卑不吭地說,“恭迎尊上大駕冥界。”
我笑笑,“又不是不識路,不用特意來接我。”
兩名大漢很恭敬地回答道,“我家主人說,待客之道不能無。請尊上跟著小人移駕冥界。”
我答,“那勞煩二位了。”
說完,他們彎下腰右手朝前伸,“請。”
提起裙角,我一提氣,率先飛向結界裡。
冥界的入口冗長的要命,我就像飛在一條怪異的青色腸子裡,左拐右拐,速度不時地加快。
待到我們緩緩落地,身後的入口又合上。
我是第一次來冥界,隻見眼前巨大的冥殿在時不時劃過一絲閃電青黑色的冥空中的映襯下陰陰地散出冷光,讓人感覺鬼氣森森。
黑衣大漢在我身邊瞬間消失,冰冷的聲音有一輪輪的回音,“尊主,請在此稍候,屬下前去向主人複命。”
等了片刻,我有些煩躁,便決定四處走走。
這陰司冥尊確實把冥界管製的很好,冥界和人間的街道差不多,成宇樓台,雕欄玉砌應有儘有。不過遊魂野鬼也是挺多的,四處遊走,卻不似平日裡說的披頭散發,口流鮮血,大多數的遊魂還是身著長衫罩袍,熱鬨中不帶一絲人氣,看著荒涼陰冷。
走著走著,便逛到了黃泉路,孤魂野鬼極有秩序地朝前走,終於見到了在三途河邊、忘川彼岸的接引之花曼殊莎華,也名彼岸花。當真如傳說一般,花紅似血,有花無葉,傳說花香有魔力,能喚起前世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