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吹,黃葉搖落。迎春花市熱鬨得緊,快要到春節了,Y市的人們已經開始置辦年貨。莊曉夢打算回邊城的老家。好久沒有見姚瑤,莊曉夢有點想她,便打電話叫她出來喝茶。
姚瑤好像過得很滋潤的樣子,連聲音都透著濃濃地笑意,她說:“曉夢,我也想你呢。不過我也要陪男朋友的哦。”
莊曉夢高興地問:“誰啊?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啊?”
“你猜!”姚瑤調皮地說。
莊曉夢想想姚瑤身邊的男人,太多了,猜了幾個也不中。
姚瑤道:“你笨死了。你不記得跟我們去爬重雲山的那兩個人了嗎?”
莊曉夢恍然大悟地說:“你說張瀟?真的呀。”
“嗯。”姚瑤的語氣柔得像一隻小貓,讓莊曉夢嫉妒死了。
姚瑤想突然想起來似的,問莊曉夢:“你跟那個嚴總怎麼樣了?有沒有交往啊?”
莊曉夢想了一下,呼出一口氣,說:“我也不知道。好像是有,又好像是沒有。”
姚瑤聽著她模棱兩可的話,又好氣又好笑地說:“我覺得你這一回有問題了。不如這樣,我讓張瀟約上嚴總,今晚我們四個去喝酒。”
莊曉夢說:“我又不會喝酒。”
姚瑤說:“哎呀,去酒吧就是找一見麵的地方,你不喝就不喝唄。我跟你說,你想成為什麼樣的人,就得出入什麼樣人的場合。知道嗎?這叫做滲透。也是一種投資。”
莊曉夢一聽她談投資就頭大,趕緊打住她道:“好了好了。我去就是了,你說幾點吧。”
姚瑤道:“這我可做不了主,得問問我們家張瀟。”
聽姚瑤幸福的小女人口氣,已經把張瀟看做是自家的私有財產了。莊曉夢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什麼時候我也可以這樣幸福,在朋友麵前自豪地說,我們家那位。哪位呢?嚴建生?不知道可不可能。
她洗了個熱水澡,從衣櫃裡左挑右選,找出一件高領的紫色毛衣和一件黑色的短裝外套。關衣櫃時看見嚴建生給她那件天藍色的裙子,心裡就動了一下。那優雅而大方的款式和質地仿佛是為她而設計的,“你應該去當黛尼爾的試身模特兒。”他說。開始的時候,他們多簡單。喜怒嬌嗔,無所顧忌。沒來由地相信他。那天,她也梳著這樣一個發髻,一搖頭,晶瑩閃亮的發簪在頭上顫動,她自信而快樂地在他麵前旋轉。也許隻是片刻的心動,但他真的親吻了她,差一點,隻差一點,她就成了他的人。
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得疏遠的呢?好像是那一回在舞蹈室拒絕他。但那又似乎不是主要的原因。因了解而產生距離。她覺得他變了,變得憂傷而沉重。她不知道他在顧慮什麼。
酒吧裡,播放著蔡琴的歌,《讀你》:你的眉目之間,鎖著我的愛憐,你的唇齒之間,留著我的誓言,你的一切移動左右我的視線,你是我的詩篇,讀你千遍也不厭倦。
.那深情的旋律和明白的情意,讓咫尺相對的莊曉夢和嚴建生心潮起伏。
張瀟和姚瑤依偎在沙發裡,親密地說著情話,一顰一笑洋溢著幸福,完全是一對熱戀的情侶狀態。讓坐對麵沙發的莊曉夢和嚴建生看在眼裡,有說不出的感覺。相識近一載,有的人天涯咫尺,成了情侶,如姚瑤和張瀟。他們卻是愛在心裡口難開。
莊曉夢問嚴建生:“最近忙嗎?”
“嗯,有點。”嚴建生喝了一口葡萄酒。那是1993年的法國乾紅葡萄酒。入口甘甜,咀嚼之後卻有微辛的回味。如同愛情的感覺。
莊曉夢燈光下潔白的臉龐,在黑色衣服的襯托下更顯得皎潔。她說:“我十月份去過你們公司。和幾個同事一塊去的。”其實她隻是想找個話題,打破他們之間的沉默。
嚴建生說:“嗯。你和新同事相處開心嗎?”這半年來,他太忙,每一天都像是在打仗,精神蹦得緊張,幾乎沒有什麼時間去想公司以外的事情。他記得莊曉夢曾經說過翼飛招了兩個新同事幫她跟黛尼爾的訂單。
莊曉夢道:“挺開心。”說起工作,唯一讓她鬱悶的隻是那個經理,她忍不住多說了一句,“就是我們那麼經理比較聒噪。吵得我耳根都起繭子。”
聽到莊曉夢說耳朵起繭子,坐對麵的姚瑤突然探過身來,動手動腳地著:“我看看,我看看。”
莊曉夢笑著打開她的手,說:“哎呀,沒有啦。我是打個比方。我看你眼裡隻有情郎,難得你還聽得見我說話呀。”
姚瑤臉紅撲撲地笑了:“沒良心,我關心你呢。真以為你被那個大尾巴狼欺負了呢,那有人可要心疼死了。”說著便朝嚴建生使眼色。
嚴建生淺笑一下,沒有說話。
張瀟拿起桌上的骰子,搖了又搖,說:“咱們邊說邊玩吧。”
姚瑤興奮地附和著說:“好啊好啊。不過得先定了規則才好玩。”
莊曉夢說:“我不會啊。”
張瀟道:“嚴總是高手,讓他帶你。輸的喝酒。”
莊曉夢又心虛了,說:“我也不會喝酒啊。”
姚瑤打斷了她:“曉夢,你就彆掃興了,難得出來玩一回。嚴總,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