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娘的話似乎真實可信,一下子大家都不言語了。秋日很快就昏弱了下來,陽光的熱力已經難以抵擋從地下升起的寒冷,眾人不約而同的作鳥獸散去。
楊愛武第一次主動跟著江海濤進了“獨活”房間,她還是不信這世上有鬼,但同時她又確實感到了莫名的害怕。江海濤心裡正煩躁,此時能夠暫時拋卻煩惱的隻有那顛鸞倒鳳之事。兩人已經極有這方麵的默契,隨著那老舊木床嘰嘰嘎嘎地伴奏聲進入了狀態,正在一發不可收拾之際,房間的門被敲響了。
誰這麼不知趣呢?纏在一起的兩人不約而同的在心裡咒罵。楊愛武搖了搖頭,示意對敲門不做理會。她輕輕爬起來占據了主動,又輕輕地搖晃著,儘量不讓那木床發出太大的聲響。
但那敲門聲再次響起,顯得既響亮又堅決。
楊愛武的情緒受到了極大的影響,一切突然就變得索然無味了。她抽身下床,與江海濤一道穿好了衣服,點了支煙坐在床頭看著江走過去應門。門打開,外麵沒有人。
江海濤回頭看了楊愛武一眼,一臉不明所以的神情。楊愛武心思比他多些,走出門四處望了望,果然沒有人。她又到欄杆旁往下瞧,突然身子往後一閃,站到了樓道裡邊,壓低聲音說:“你老婆怎麼來了?”
江海濤一驚,趴到欄杆上往下看,隻見身穿深色西裝裙的姚敏叉著兩臂垂頭站在樓下,她的身旁跟著一名瘦高個子的年輕男子,就是吳小麗電話中提到的楊青峰。
他有些慌亂,回頭去求楊愛武拿個主意。楊愛武做了個輕輕甩手地動作,示意他不準慌張,下樓去接姚敏。她則沿著樓道裡邊走回了自己的病房。
江海濤隻得迅速跑下樓,奔到姚敏麵前,假笑著問:“老婆,你怎麼來這裡了,也不跟我提前說一聲?”
姚敏抬起頭瞪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地往樓上走,楊青峰影子一樣的緊緊跟著。江海濤隻得跟在楊青峰後麵一起上了樓。姚敏徑直走進了“獨活”病房,顯示出剛才她已經上來過一次了。楊青峰麵無表情的在門口止步,對江海濤做了個請進的動作。
江海濤忐忑不安地走進房間,身後的房門被楊青峰從外麵輕輕拉上。他極力掩飾著自己的慌亂,故作鎮定地又問:“你來看我,公司裡的事離得了嗎?”
姚敏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天生一副冰冷地表情,活像麵癱患者。她的語氣同樣令人摸不清底細,說:“你的病既然好了,那你的鬼啊怪啊也該不見了吧?怎麼還不回家?”
江海濤見她毫無憤怒的表示,反而心裡更加發毛,賠笑道:“我的病哪裡在好了哦。這次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已經可以斷定是撞鬼了,這不,剛找了一個這裡有名的道士給出了些主意,說是他這徒弟胡醫生可以通過中藥趕走那個鬼魂,到時候我這病才能真的好起來。”
姚敏從包裡拿出一疊材料,狠狠地摔在地上,厲聲罵道:“你見鬼了?我看你是心裡有鬼了!”
江海濤被喝得身子都抖了一下。他很清楚,姚敏向來隻有兩種表情。一種就是剛來時那樣的猶如麵部麻木般的不喜不怒,那是因為姚很少會正眼去瞧彆人;而另一種,就像現在這樣的火山爆發,那種憤怒完全有彆於一般人憤怒時血管暴脹大聲罵人的表現,而是姚從小到大在高乾家庭的熏染之下經年累月培養出來的一種目空一切地狠辣,要人命的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