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西狼新聞調查報告 忍足相關(2 / 2)

他乍泄的春光呢?

他誘人的胸膛呢?

他蠱惑人心的慵懶氣質呢?

我可不可以捂著我脆弱地小心臟弱弱地說一句[我受到了驚嚇]

哦哦,我不是因為自己看到了一個純良至少表麵看來如此的少年而感到失望,我隻是難以置信自己所聽到的傳言竟然如此離譜荒唐。

但是我向來準確的情報消息讓我難以接受這一次的判斷失誤,於是最後我在心裡暗歎一聲——好一匹道行高深深藏不露不動聲色的關西狼。

[Six]

我在采訪的過程中突然認識到了一個非常嚴峻的問題,那就是我似乎真的提前進入了娛記的角色從接到任務開始就在心裡勾勒著一個讓無數女生心碎的風流公子深藏在內心的一個刻骨銘心的故事,而此刻發現這些東西果然隻是我的假想的時候我才驀然發現我沒有做好功課——完全不知道要問些什麼有關網球的問題。

於是我默默地在心理權衡了一下,非常淡定地告訴忍足其實今天采訪的重點是他的生活,然後從生活的點滴如何能反映他的人格魅力一直扯到這會怎樣使網站的點擊率突飛猛進。

忍足看著我紳士地笑了一下,但我敢保證他的眼睛在說話——他在說,我看穿你了。

我微微一怔,很快調整過來狀態,繼續臉不紅心不跳地問出下一個問題,喜歡怎樣的女生。

他頓了一頓,最終還是答道:“感覺對了就好,嗯,如果可以的話,腿修長的女孩會很好看。”

我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還算得上好看的腿,然後下意識地抬頭看向下意識隨著我的視線看向我的腿的忍足,又下意識地傻傻說了一句:“下一題,那你覺得我的腿好看麼?”

“恩,涼子很好看,腿也是。”忍足的回答讓我覺得意外,但他的口氣似乎很是認真。

“你這是在調戲我麼?”

哦不,我的新聞生涯裡從未出現過如此嚴重的職業事故。

忍足久久地看著我,最後他說:“其實你隻是想要證明我是傳言中的形象對吧?”

我敢保證,除非是我的眼鏡鏡片突然掉了或者我的視力急劇下降三百度又或者我在沒有喝酒的情況下突然醉了,否則我不會看錯——他的眼神中有一閃而過的無奈,以及失望。

但是他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笑了,魅惑中帶著些微痞氣,優雅中又有一絲玩味——就跟傳說中的一模一樣。

我是不是應該感到高興?

但是我突然覺得我的少女心在狠狠跳動了一下後無聲無息地衰竭而亡了。

[Seven]

我在考慮要不要就此結束我對忍足的采訪,乃至可以直接放棄這一篇人物報道。

但是我牧野涼子從來不是半途而廢的人,更重要的是我不忍心在剝奪了部長大人成為矜持的女強人的權利後還甩手撂擔子。好吧,我承認那是因為我怕她完全喪失理智拿菜刀把我砍個十七八塊的。

有的時候我在想,判斷一個人是否強大的標準也許應該看其臉皮是否夠厚。比如現在,我就很無恥地選擇間歇性失憶無視剛才那尷尬的一幕施施然站起來假笑道:“今天的采訪非常成功。希望下次能夠再采訪你。謝謝。”然後我頭也不回地走了。

當然不是因為我擺架子,隻不過不給他拒絕的機會罷了。

之後的一段時間我常常去找忍足,隻不過沒有再那麼直接采訪,而是在一邊默默的觀察他罷了。

大部分時候忍足都很好脾氣地任由我跟隨左右,會跟我說些無關痛癢的話,就好像他並沒有將那天的事情放在心上。

他的言行舉止確實比一般的少年們更多了一分成熟,對待女生他也確實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羞澀,算得上貼心周到。但是,我始終無法將他與那些傳言的人等同起來。

我必須承認,從我接受報道他的任務開始,我就想要去證明一些東西。

隻不過,在上一次采訪前,我想要證明的是他就如傳言所說,而現在,我卻是要證明他並非那般。

作為一名記者,帶著這樣的感情色彩去對待一個新聞人物是非常沒有職業道德的,我不知道我的前後兩種態度哪一種看起來更加心術不正。

但是我安慰自己,我的理想,隻是要做一名娛記。

[Eight]

我想我遇到了很大的打擊。

作為一名新聞工作者,我一直習慣了默默地在幕後低調行事,沒有想到有一天,我也會被推到輿論的風口浪尖上。

當然,我並不是說自己並不愛成為眾人的焦點,隻是這一次的高頻率被提及實在是很讓我覺得挫敗。

曾經我花了一個月的零花錢買來的新衣服沒能替我增加哪怕一點的回頭率,曾經我被評為十佳高校記者也隻是讓眾人的熱情度保持了一天,而且這熱情大部分還是源於令人羨慕的免費夏令營旅遊的獎勵。

然而現在,隻是因為我太過敬業地想要給眾人展示一個真實的少年形象又好死不死地那個少年是眾多少女心裡的假想情人我就莫名其妙地成了那個“為了愛情厚顏無恥倒追彆人就算人家風流史綿長也在所不惜”的執著女生。

哦哦,這真是一件殘忍的事情。

我倒並不甚在意自己成了一個倒追男生的女生,我隻是太過介意我的金錢和名譽都抵不過一個忍足侑士。

走在路上的時候,會有女生複雜的眼光,也會有人指指點點,我想在我澄清事實之前,謠言不會不攻自破。事實上,它一直在變得越來越離譜。

直到在聽說[我曾經懷過忍足的孩子所以才如此鍥而不舍地要跟他討個名分]的時候,我才明白道聽途說三人成虎的可怕。這天我又一次看著忍足訓練。他打球的時候比平時看起來更多了一分熱血與執著,不似日常生活中那樣,雖然一直溫文有禮卻總是有一絲閒散的味道在其中。也許正是因為這份閒散,被人誤解成那一點曖昧的慵懶,再加上他的成熟體貼,慢慢的,慢慢的,他人口中的他便不再是他了。

想到這裡,我開口問道:“一直被人誤解,是不是會很難過。”

“習慣了就好。”他又發了一個球,回頭道。

他的嘴角有若隱若現的無奈,但是口氣卻是出人意料的平靜。

我突然發現我已經完全認定了他其實隻是一個純良的少年而已,原來的偏見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消失地乾乾淨淨。

我很想上前去拍拍他的肩膀,告訴他我很理解。

但最終我沒有這麼做,不是我不想,而是沒有平衡感的我從坐著的欄杆上摔了下去。

[Nine]

在我墜向大地的時候我看到忍足向我跑來。

如果我在講述一部扣人心弦驚心動魄的動作電影,那麼忍足應該一個華麗的大跳躍一把將我接住,並且在他的衣角尚未靜止依然飄揚在半空的時候我就應該聽到他沉穩的聲音說道[沒事吧?]

如果我在講述一部蕩氣回腸纏綿悱惻的愛情電視,那麼此刻忍足應該將不省人事的我摟在懷裡焦急地喊我的名字,而我在清醒的時候睜眼迷茫地問他[請問你是誰?]

但鑒於我現在經曆的是真實的生活,所以事實隻是我既沒有被忍足接住也沒有摔昏過去,我隻是疼得眼冒金星恨不得痛哭流涕但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丟臉隻好生生憋住。

忍足飛奔過來扶起我問我有沒有事,我想我絕對不能很煞風景地告訴他我的屁股摔得很痛,於是我文不對題地說了一句:“我在想,是不是隻要有一個人相信真實的你,你就不會太辛苦。”

忍足扶住我的手有兩秒鐘的僵硬,但是他很快恢複正常,略帶調侃地說:“也許反而不習慣了。”

末了他還不忘補充一句,“至少我確實對長腿的女生有好感。”

我不確定他是否是在展示自己的幽默感,於是我默默地咬咬嘴唇說道:“我摔得很痛。”

“哪裡?”

“屁股。”我含混不清地回答。

搞半天最後我還是說了煞風景的話,我不由猜測起自己的心理活動,是否我並不擔心煞了風景,我隻是在那一瞬間有勇氣告訴他我對他的為人的信任以及他被誤解的心疼。

哦,我開始從一個嚴謹的記者變成了一個酸酸的文人,這是非常不好的兆頭。

忍足顯然聽清了我的話,但他隻是抱起我走向不遠處的醫務室。

我看著他的臉龐,突然有一個奇異的想法——是否會有女生因為他的體貼而告訴世人他並不好,隻為不想有人接近他而享受到同樣的待遇。

我一定是瘋了,才會有如此大膽的猜測。

其實原因並不重要,結果才是關鍵。我想隻要我知道忍足並不是花心的公子就夠了,就好像我認為無論校醫院的老師如何對待我摔疼的部位,隻要最終它不疼了就好。

[Ten]

我從醫務室一瘸一拐地出來的時候,正巧看到有羞澀的女生紅著臉向忍足告白。

雖然我作為大二的學姐應該要本著關愛學弟學妹的精神祈禱他們有一個happy ending,但鑒於其實我也不過是一個提前上學的少女所以我隻是饒有興致地在不遠處觀望這場好戲,而且,在校醫室這種充滿斷手折腳的悲劇事故的地點來告白,不得不說它對於事情的結果是有冥冥的暗示的。

忍足那一句“不好意思”讓我真切地聽到有什麼東西掉到地上,碎了。

繼而忍足又加了一句,“不過還是可以做朋友,下回請你吃冰激淩吧。”

你知道什麼叫做死去活來麼?

那就是這個女生從麵色蒼白到又煥發出少女的粉紅色氣息的過程。

忍足在這個時候非常恰到好處地發現了我的存在,他衝我一笑,“沒事了?”他的笑容中有一絲狡黠,不是成年男子的曖昧,而是少年的狡黠。然而我還是很煞風景地告訴忍足,“果然傳言並不是空穴來風的。”

忍足無奈地攤攤手,道:“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我也不是對每個女生都這樣的好不好,我真的隻是想要跟她做個朋友呐,她還蠻可愛的樣子。”語畢忍足聳了聳肩,“不過好像大家都會想太多的樣子。”

“廢話,不想太多才怪,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麼[顛倒眾生]麼?”我看著他帥氣的臉龐忿忿道。

“我可以把這理解成誇獎麼?”

“隨便。”

我發誓我並不是因為忍足對那個女生似乎有好感而吃醋這又不算BG文這隻是形式不合格的調查報告而已,我隻是為自己也屬於想太多的人之一而感到慚愧所以需要為自己找到合適的開脫理由。

但事實證明,儘管我口頭上把責任都推卸給了忍足不加收斂的魅力,我卻仍然在內心鄙視自己內心潛在的一絲偏見,我想我並不是仍舊偏向於忍足的浪子形象,這種思維大概隻是一種慣性。

一種無言的心疼又滋生出來,我們在這個少年的身上加諸了太多誤解,用我們自以為是的聯想來塑造一個亦正亦邪的大眾情人,於是我揉了揉摔疼的不雅部位,拐著走過去,對他道:“接觸多了,我發現你會發光。”我拍了怕他的肩膀,用的自然不是揉臀部的那隻手。

忍足看著我,很久之後我發現他的眼睛裡慢慢地溢出笑意,與我之前看到的紳士的笑容完全不同,也絲毫沒有魅惑之情,它隻是,隻是一個少年的笑容而已。

他說:“你的人物訪談怎麼樣了,還需要再作采訪麼?”

“當然。”

最後的采訪地點約在網球場,這一次我做足了功課沒有偏離中心思想屏蔽掉一切小道消息恢複了記者的專業素質,忍足的回答頭頭是道,言語間透露的儘是熱情與自信。

網站專題出來的時候點擊率頗高,部長很驚訝像我這樣立誌要做娛記的人竟然花了大量篇幅來說正事,關於忍足的私事隻是略略帶過。

[我想我說再多也無法給忍足既有的形象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但是我想每一個對於這個傳說中的花心男子望而卻步的女生若願意用心去審視他,心裡都會重新有自己的思量。]

[尾聲]

忍足看著網頁對我道:“你的報道結尾還真是敷衍,說到最後原來還是要我自己來證明我跟傳說中的不一樣呐。”

我笑笑,拉開他身邊的椅子,“呐,忍足有聽說我對部長開的[跟你說話會懷孕]的玩笑吧?”

“恩。”

“所以關於結尾我是有另外一個版本的。”

“哦?”忍足的眼睛裡充滿興味。

我想起還未完全消散的我[曾有過忍足的孩子]且[在孜孜不倦地追求他]的謠言,清了清喉嚨,把我扼殺在搖籃裡的結局告訴他——我不知道要怎麼來形容忍足其人,但是我可以用我這一個月的親身經曆告訴大家,順便也是破除謠言,跟忍足說話,或者有進一步的接觸,真的不會懷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