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篇 之 長留宮(下) 這麼多年不……(1 / 2)

山清水秀,垂柳桃林,天下綺麗風光,江南占儘七分。

江南秦家,富甲天下,雖不是江湖人家,卻勝似俠客名門。

秦府當家人秦啟朝,正值不惑之年,為人正直公允,樂善好施,古道熱腸,頗有古代俠士之遺風。江湖人有難,投奔秦家,往往能得到庇護,時日一長,江南秦家在江湖上聲名漸起,雖不涉足江湖事,卻頗得江湖人士敬重。

四年一度的論劍大會,此次便在秦家舉行。

秦啟朝出手闊綽,此次大會有機會結交許多名門大派不常露臉的掌門或主事,他自然不遺餘力,傾儘家財。

阿木帶著阿果阿草兩人遞上名帖,進了論劍大會會場——秦府坐落在西子湖畔的彆院。

春夏交織之際。草長鶯飛,蝶舞蜂繞,滿目皆綠。阿果久居塞外,難得見到此等江南景致,當下便嘰嘰喳喳歡快的吵嚷起來。

“都說江南好,我還當那些商客哄著我玩兒。哪裡有比大漠驕陽,牛羊遍地還要美的景致?如今一看,還真是名不虛傳。宮主大人,你說是不是?”

阿木微微笑:“你呀,就是淘氣。景致有什麼稀奇,你要是喜歡,咱們就在這兒多留些日子,讓你一次瞧個夠。”

可愛的蘋果臉笑得皺起來,阿果開心的直拍手:“好啊好啊,阿木姐姐你說話算數!我們就在這多待些日子。”

一激動,又犯了阿草的忌諱。

“阿果,敬稱!”

阿果馬上諂媚兮兮的抱住阿草的胳膊搖晃:“阿草姐姐,我是太高興了嘛!你和宮主一年前來過江南,都玩夠了。我又沒有來過……”

阿草麵上神色緩和了些:“我和宮主大人是來辦事的,哪像你一樣胡鬨。”

阿果做個鬼臉,繼續有恃無恐的嘰嘰喳喳。

正嘈雜間,阿草忽然變了臉色,上前拉了拉阿木袖子,示意她往會場入口看。

玄色錦繡團絲修身長袍,烏發斜斜束起直垂到胸前,手中一把玄鐵劍,寒潭般的眸子在注意到阿木的視線後,露出戲謔的意味深長。

阿木皺起了眉頭,沒有回避他的目光。

肖諾徑直走過來,在阿木三人麵前站定。

“你來這裡做什麼?”

氣勢非凡,可惜仰起頭也隻能平視他的下巴,實在算不上恢弘。

“論劍大會。在下當然是來比劍的。”

抬起手中的玄鐵劍,示意道。

“你會用劍?我以為你隻會迷藥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他薄唇輕勾,現出一絲笑意。

“阿木的記性真好,一年前的事情還記得這麼清楚。”

臉上一熱,阿木冷哼:“你隻不過運氣好!不過,劍法可不是靠運氣。我知道你輕功不凡內力雄厚,可是劍法,並不是單有內力就夠了。”

退開一步,拉大兩人之間的距離。

阿木道:“既然肖公子是來論劍的,那麼咱們就比武台上見真章。”

眼神不由自主撇向他的手臂,一掃而過。

肖諾上前,兩人擦身而過的瞬間,在她耳邊低聲道:“不用擔心。我的傷,早好了。”溫熱的氣息噴在她耳內,她一下子失了神。

阿木氣息不穩,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才神色如常的轉過身對阿果道。

“我們走。”

大會來了很多人。

人雖多,卻有序。

阿木很快便找到了長留宮的席位,離比武台不遠,視野角度都好的一處。

八年前,長留宮前任君宮主在論劍大會上橫空出世,一戰成名。劍術內功均至佳境的翩翩佳公子,悄然來,飄然去。一時間,在江湖上傳為佳話。

是以,即使長留宮不曾每屆大會均有人到場,舉辦方也虛位以待不敢怠慢。

阿果興奮的從遠山派席位衝回來。

阿草淡淡看了眼紮堆聚在一起笑語歡聲的遠山派各女俠,想到阿果還是愛玩愛鬨的時候,忍住了沒有怪責她。

“宮主宮主,她們說,獨孤山上的荒山老人接了此次論劍大會的帖子。獨孤山要來人了!”

“獨孤山?!”阿木和阿草對視,眼中均是抑製不住的驚喜。

荒山老人,四十年前的武林傳奇。

傳說他曾在論劍大會上獨挑群雄,清城派門主五招之內便在他的劍下險些斃命,從此之後揚名江湖;傳說他曾單身前往塞外醉仙島,以一人之力平定了禍害中原武林的十二島主,從此成為武林正派心目中的神話;傳說他曾經大鬨移圭宮,在兩名宮主的眼皮子底下擄走了她們的大弟子宜桐,一走經年不知去向……總之,荒山老人劍術之高明,天下公認。

這麼講吧,若是你說清城派的劍術狗屁不通,那說明你不懼強權勇冒天下之大不韙;若是你說凝碧山莊的劍法奇差無比,那說明你要麼不通劍術要麼輕功一流便於逃命;可你若是說荒山老人的劍術不好,那隻能說明,你根本不是江湖人!

難怪阿果興奮。

荒山老人隱居獨孤山,久不出江湖,讓多少學劍的人遺憾斷腸,悔恨生不逢時,不能親眼目睹他的風采。

而如今,他卻接了論劍大會的帖子!

阿木也止不住笑了笑。

長留宮劍法雖然精妙,可她乏人指點練得並不精純。歎口氣,老宮主西去了無法指點她的劍法,那是無可奈何情有可原,可君公子你還健在啊,既然都點評說“靈動有餘,定力不足”,那乾嘛不臨場指點一二呢。要知道,留下這麼一句打擊人心靈的話卻又不辭而彆,是會讓人十分鬱卒的啊。

本來阿木是鬱卒的。可是這會兒不了。因為荒山老人要來了。親眼目睹前輩用劍,對自身的提高大有裨益。

論劍大會上,人人擦亮了眼睛,期待著荒山老人的出場。

峨眉的趙女俠拱手一禮,麵容嚴肅的請下了手下敗將的鐵砂門某甲。司儀掀起比分牌:“此輪,峨眉勝。”

接著上場的是清城派弟子。

阿果叫道:“宮主,讓我去吧!一定把她打趴下。”作勢揮了揮拳頭。

阿木搖頭:“再等等。”

清城派邱掌門在場,阿木隻等他上台。

邱掌門邱閒,繼任後參加過一次論劍大會。就這一次,便進入了大會排名前十,名列第九。讓那些等著看清城派笑話的武林人士掉了一地眼珠。畢竟,他繼任時,不過一無名小卒。江湖傳聞中從來沒有出現過他的名字。掌門?這小子太嫩了!

可惜,不是太嫩,是深藏不露。

阿木不得不佩服清城派的前任掌門。那麼狼狽倉促的情況下,還能慧眼識珠,把珍珠從大群魚目中撿出來委以重任,不枉老宮主和他鬥了一輩子,最後還死在他的劍下。

邱閒。阿木在唇齒間咀嚼著這個名字,暗暗給自己打氣。隻要打敗他,她這次來論劍大會的目的就達到了。

小羅羅們很快便決出了勝負,終於到了強者之間的較量。

邱閒回劍入鞘,拱手一揖。身前峨眉派的大師姐,滿麵暈紅一步一回頭的款款走下台。

阿草在旁哼了一聲:“比劍就比劍,哪兒來那麼多心思!管他圓的扁的,拿劍直砍就對了。”

對,管他醜的俊的,拿劍直砍就對了。阿木默念著阿草的話,竭力讓自己忽略邱閒出色的外表。

還未等她上前,一身影如鵠般越過眾人頭頂,穩穩落在台上。長睫深目,玄衣飄揚,腰間一把玄鐵劍,言語帶笑:“在下獨孤揚,領教邱掌門高招。”

邱閒微微頷首。

阿木頓住腳步,瞪著台上的“肖諾”,不明白怎的摘花手忽而換了名姓。

大會司儀顯然也不明白:“獨孤公子,敢問您是哪家哪派?”提筆欲寫。

“荒山老人門下弟子,獨孤揚!”

詞語一出,舉座皆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