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釘書架的陳東平聽到路過的鄉親們在說:“喲啊,出事了,雲鳳山中學的萬老師死了。”
“不會吧?就是那個萬青老師?那可是個好人啊!好人應該有好報,她怎麼就死了呢?”
“對,就是萬青老師,千真萬確是死了,是吐血死的。聽說還沒滿三十八歲啊。”
“哎喲,這麼年輕,可惜啊!她怎麼就沒能保護好自己呢。”
陳東平手上的鐵錘“咣當”一聲,掉在地上。地上的《木工家具》書,被風掀開的扉頁上寫著:送給學生陳東平——萬青
陳東平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呆若木雞。
區婦聯辦公室裡,劉春芳接到電話:“什麼?!萬老師,她……啊……“頓時,眼淚唰唰地流淌。
劉興田在稻田裡聽到這個消息,光著腳板往田埂上跑,往學校跑。
廖鬱林從考場出來,高夫子迎著他說:“嗨,聽說那幾個老外對你的筆試很滿意,剛才的口試怎麼樣?”
廖鬱林一笑,說:“誰知道啊,算了,已成為曆史了。明天回家。”
何三寶在商店裡挑選洋瓷碗。他對售貨員說:“要好的,大的,漂亮的。這是送給我的老師三十八歲生日的。”
售貨員說:“這是最大的了,色澤鮮豔,款式又新,保準你老師滿意。”
武漢長途汽車站門前。廖鬱林、張靈潔、何莉、金山峰、高采森、等都在左顧右盼的。
一個全副武裝的英俊軍人向他們走來了。張靈潔眼尖:“噫嗨,來了。何三寶,你可真是個寶啊!”
何莉說:“嗨,還真威風啊,三寶。”
何三寶嘻笑著說:“是嗎?那你彆嫁給丁楚根,嫁給我算了。”
張靈潔說:“看啦,一講話就露出盧山真麵目了吧,還是那個德性。”
何三寶仍然笑嘻嘻地說:“怎麼啦,我說得不對嗎?”
廖鬱林製止道:“彆說了,他們倆吹了。”
何莉神情沮喪地說:“人家不要我了,跟一個教授的女兒好上了。”
何三寶說:“怪不得他不回來,原來是移情彆戀了啊。不過,這是好事,是好事啊!走走走,進站進站。‘牛糞’走了,‘鮮花’更鮮了啊!嗨,我早就說過,他這人靠不住的。看哪,我有先見之明吧!”
“是啊是啊,你這個活寶,怎麼就變成了孔明了呢?”張靈潔說。
大家都笑了。
汽車在大彆山彎彎曲曲的山路上行駛,歌聲蕩漾:
老師,
我回來了。
我知道您的世界,
永遠是春播。
辛勤地勞作,
隻為望一眼欣慰的收獲;
苦澀的開墾
隻為點燃希冀的炬火。
老師,
我回來了。
您好好地看一看我,
看看學子的誌向如何。
象不象搏擊長空的雄鷹,
象不象時代推波助瀾的浪花一朵?
老師啊,
您從遙遠的天邊飄來,
隻為永無止境地在貧脊中
把未來開拓?
老師啊!
把崇高留給靈魂吧,
把夢留給我。
汽車終於停了。他們高興地蜂擁而下,向雲風山中學奔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