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波微步原也是以易經八八六十四卦為基礎,每卦一步,從第一步到最後一步正好行走一個大圈。但如果直線向前跑,就不能按順序行進了。他方才忽略了,這隧道是一路向下的,就算是走到了儘頭,也絕不會回到原點。
絕處逢生,他也沒有什麼乍喜之情,隻是覺得著隧道布局絕不會這麼簡單的按著伏羲六十四卦就罷了,在黑暗裡久了他也漸漸適應了過來,把一縷內力聚到眼上,借著瓶子散出的冷光開始打量起隧道來。他也學過奇門遁甲,靠在牆上把一路的記憶慢慢推算下來,原本忽略的地方和所學一一對應上了,在心中默念道:“六儀、三奇、八門、九星布局,都已有了。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天有八門,以通八風也。地有八方,以應八卦之,綱紀四時主於萬物者也。開門直乾位,位在西北;休門值坎,位在正北;生門值艮,位在東北;傷門值震,位在正東;杜門值巽,位在東南;景門值離,位在正南;死門值坤,位在西南;驚門值兌,位在正西。開、休、生三門大吉,景門小吉,驚門小凶,死、傷、杜三門大凶。”俯身,指尖掃過地麵,翻轉過來湊近光源看時一絲塵灰也沒沾上,隻是蒼白,“也就是如此了,看來這隧道常有人走,不便再弄上什麼五行相克,陰陽相離的變化出來。”
他摸準了方向,心裡有了隧道大致的地圖,就向著最近的“景”門走去——“開門”大吉也是正途,隻是他現在離得遠了,若不是出口就退回來再試過。他有些摸不準,一路走一路在心裡暗暗背書:“乾儘午中,坤儘子中,其陽在南,其陰在北。‘離’位在‘革’位和‘豐’位之間……沒錯的。”
或許是走對了路,他都沒有碰上什麼凶險機關,不知從哪一段開始四周的石壁多了雕琢的痕跡,地上也鋪了紋樣簡單的地磚。郭靖停住腳步,他麵前這段石壁像是被人削去一片,沒有花紋,觸手隱約還有幾道凹下去的舊痕。他不想錯過什麼提示,順著淺到沒有的痕跡畫過去,卻發現這些痕跡像是隨手而為的一般。他突然停下手,有些不信的去估算被削去的那一片石壁的厚度——哪裡是遺留的什麼地圖之類,這一道道痕跡,是有人生生在這堅硬無比的石上抓出的指痕,順著痕跡的方向比劃了幾下,他點點頭,用的功夫也是他認得且熟悉的,天山折梅手。
是和人交手時留下的指痕吧……若是算上削去的厚度,這一抓是在石壁上留下了寸多的痕跡,在人身上破個對穿絕不再話下,消耗不小——誰會沒事動這麼多真氣啊?
郭靖壓下緊張和懷疑,繼續向前,是幻覺嗎,四周似乎越發冷了。
終於繞得幾繞之後見到了終點的大門,整個和他手裡的瓶子一樣在暗處散著幽幽的冷光,高有兩丈半,隻見肅穆。他走上前幾步,大門本身的光足以讓他清楚的看見其上的花紋,精致繁複,雕工富麗,將適才的肅穆遮了幾分。
除了日月星辰,還有山、龍、華蟲、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竟然是王者所用的十二紋章,雕在這門上有什麼暗示意味?他多打量了幾眼,注意到在門環該有的地方是一塊透著水意的極好玉石,觸手溫熱,玉石所在四周的花紋是五莖蓮花,連花蕊也絲絲可辨。
他鬼使神差的把一直握在手裡的瓶子湊到玉石前麵,冷光和大門所散的光色彆無二致,兩相輝映之下,竟然在正中央的暖玉上交錯出水一樣的紋路來,灼豔的碧色。隨著那瓶的手一下細微的顫動,紋路輕巧流動,詭異的讓人移不開眼。
遠遠的,響起了機關啟動的聲音,隻是傳到郭靖所在的位置,已微弱到像是滴水跌碎的聲音。但是隧道在入口開啟的時候整體的顫抖不是假的,郭靖慢慢扭過頭去,卻不知那塊暖玉瞬間流滿了碧色,等他沒有發現動靜把頭轉回,就是白光大亮,比電光更為刺目。
撲體的寒氣,隨著大門嘎吱從內開啟的聲音,驟然冷凝了無數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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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本殿的其實是要崩壞啊):
(葉先生成功找到差點被凍死的小郭後若乾天)
小郭:為什麼這隧道裡都沒有什麼機關啊?
葉先生(茫然):哪條隧道?往後殿的那條明明有很多機關啊。(幕後吐槽:分明是縹緲峰內部都快被隧道掏空了吧。靈鷲宮到西夏皇宮到大理無量洞天,逍遙派在把自己地盤弄成迷宮這方麵,總是有超乎尋常的默契和熱情。)
小郭:是往冰窟的那條……
葉先生:嗯,是冰宮密道啊,那條路不需要機關,如果有人能夠闖入並且乾掉裡麵那人的話,為師深深歡迎(咬牙切齒偏偏還要慵懶笑)
小郭:葉先生不是經常走的嗎?
葉先生:怎麼?
小郭(摸出手繪的隧道地圖):我覺得還可以加上陰陽相離的布置,還有,這個方位的關卡我不太明白,葉先生?
葉先生:……阿靖,這個地圖是怎麼來的?
小郭:我憑著一路走來的記憶畫出來的。
葉先生(指地圖):冰宮密道哪有這麼複雜?!
小郭:葉先生,我肯定沒記錯我走過彎彎繞繞的路。
葉先生(沉默半晌,扶額):阿靖,往後不要在我不在時擺弄五行八卦了。(心理:路癡!)
於是小煜子乃其實是一個自取其擾的研究狂+死不承認自己繞了路的路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