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幾張照片上小方正和幾個不同的十幾歲女孩的親密二人合照,照片上的小方正已經稍微長開,臉型由圓變尖,每張照片上都是被女孩摟著攬著抱著。
“哎,我都不記得小時候有多少小姐姐了。”
沈衛惟怎麼會聽不出方正的畫外音,對,你有很多小姐姐,我也就是其中一個,對你來講沒什麼特彆。
你在法國已經拒絕過我一次,不用再拒絕第二次,我對你沒有興趣,我最初喜歡的對象是你表哥,方正,你不用自作多情。沈衛惟正要這麼對方正說,門卻在此時“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姐,我手機沒電了,你的手機借給我,我發個短信。”
站在門口的是臉上掛著睡意的小夕,門沒有反鎖,但小夕連門都沒敲就這麼推門進來了。
方正馬上起身拿了手機解鎖,遞給小夕,小夕拿著手機邊劃弄著邊走過來,越過方正,突兀地一屁股坐到沈衛惟身邊來,沈衛惟幾乎下意識就要挪開讓她,卻被小夕搭住肩膀。
“你們真是無聊,那本相冊擺在這裡一年都見不到一次,有什麼好看的。”小夕把方正的手機往沈衛惟麵前遞,“有的人每天都悄悄看這個。”
眼前是一張主角為沈衛惟本人的照片,背景沈衛惟再熟悉不過,正是她每天都能看到的自家陽台,她應該是正從陽台往客廳去,被抓拍到一個側麵。沈衛惟伸手去劃到下一張,照片裡的人還是自己,正坐在客廳沙發上專注地看著電視,同樣是側麵,這個角度和距離,拍照的人應該是在陽台上。沈衛惟看看不遠處站著的偷拍者—喜歡晚上在陽台上坐著發呆的方正—本人。方正猜到小夕給沈衛惟看的是什麼,紅了臉,伸手想來拿走手機,小夕眼疾手快,直接把手機塞給沈衛惟,方正一看再想拿回來隻能從沈衛惟手裡搶,頓時慫了。
“姐,你彆欺負惟惟姐姐了,我不管你們了,回去睡覺了。”小夕達到過來的目的之後,起身走了,走到門口又回頭看著一站一坐的兩個木頭人,她的房間是方正原本的房間隔出來的,那堵牆僅僅起到擋住視線的作用,完全沒有隔音效果,她聽方正話越說越過分,便過來拆穿方正的口不對心,小夕感覺這水還攪得不夠渾,便說了句,“我戴耳機睡覺了,你們待會兒想做什麼隨便,我聽不見的。”說完關門走了,留下屋裡兩個聽了這話哭笑不得的人尷尬地對視。
“小夕喜歡開玩笑。”方正無力地解釋著,“我的手機能還給我嗎?”
“讓我看完吧。”小夕的插入導致現在主客場變化,現在是自己的主場,想想方正一次兩次地讓自己難受,沈衛惟不打算放過回報一番的機會,接著看手機裡的照片,接下來的照片則都很“正常”,全是公司活動或者儀式之類裡照的,共同點是總有自己在裡麵,有幾張也有方正在,幾十張照片下來,隻有一張兩個人站在一起的,沈衛惟還記得那張是在當時項目慶祝某個階段目標Milestone達成慶功宴上照的,一群人裡,兩個人有些刻意地保持著公事化的距離,照片乍一看甚至會讓人以為她們不合。
相冊滑到最後一張,沈衛惟也沒能看到期待中兩個人的單獨合影,她記起來了,方正總是畏手畏腳,以至於她們一張稀鬆平常的兩人合影都沒能留下。她有點失望地點擊退出相冊,然後就看到相冊的名字正是她的英文名,她原想讓方正難堪一番的計劃,就在看到這個相冊名稱的時候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點點心疼,浮上記憶中的隻剩方正的好,沈衛惟想到方正是那個要和她一起看小烏龜孵化的小妹妹,向來對小輩很心軟的沈衛惟就生不起氣來。她印象中小時候的方正是個很靈動的小孩,更不怕生,很快和大家玩熟了,沈衛惟還記得自己不開心,這個新來的小妹妹是她一個人的,為什麼半天下來就變成所有人的了。她認識的那個方正是個傻瓜,任何時候隻要在她肩窩裡躺實了,她就會保持姿勢一動不動遷就你,她是個敏感柔軟的人,從不向自己要求什麼,常常幼稚執著,又自以為是地以想要照顧她。
沈衛惟出了出神,把手機還給方正,而方正一副想找個地洞鑽的窘迫模樣,讓沈衛惟看了不禁搖頭,還是這樣臉皮嫩,
“方正,你想說明我隻是你小時候認識的小姐姐裡的一個,我已經明白你的意思。現在你要不要說明一下你手機裡這個相冊又是什麼意思?”沈衛惟抱著說開比較好的心態,開口發問。
“我不知道。那個,時間不早了,我好困,早點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去打獵呢。”
習慣當逃兵的方正再次選擇逃避,手機往床頭櫃一放,掀開被子整個人鑽進被窩裡趴著,再把臉埋進枕頭裡。沈衛惟不免對方正的逃跑意識太強無奈了一陣,想到隔壁可能還有個聽牆角的小夕,便也關燈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