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臉上表情是她沒見過的複雜，夾雜著失望疲累無奈。

“我有個朋友，是大學同學，叫簡任，外號就叫賤人。她是個T，除了家庭背景沒宋欣那麼好，性格為人各方麵跟宋欣幾乎一模一樣，，她在學校的時候是個花花公子，女朋友很多，後來真心喜歡上了一個女孩子，那個女孩被家裡逼婚，沒有選擇她，她很傷心。後來那女孩放棄結婚，回頭找她，她很開心。”

沈衛惟看到方正說到這裡笑了，她從沒見過的一種苦澀的笑容，她從這個笑容中直覺這個故事不會有好的結局。

“我忙著開公司和讀書，大家又不在同一個城市，很少見麵，我一直以為她好好地跟女朋友過著小日子呢。有天出差到她住的城市，打電話約她出來，她女朋友接的電話，我才知道簡任幾個月前割腕自殺了，你知道為什麼嗎？”方正的聲音開始激動起來，自問自答著“她的女朋友，頂不住家裡的壓力，相親結婚了，卻還是跟她保持情人的關係，簡任平時是個多麼瀟灑的人，最後活活被這種關係折磨到自殺。我隻想好好過現在的生活，照顧小夕，過年還能回家，就足夠了，再多的，我要不起。”

方正說著，開始掉起眼淚，沈衛惟看著方正，心裡跟著發酸，把爭論都拋到了九霄雲外，伸出雙臂把方正圈進懷裡，輕輕拍著她的背，試圖安慰她。

“上大學的時候我就因為談戀愛和家裡鬨翻了，我爸媽會讓我再進家門，是因為我單身，我一輩子單身他們能接受，我帶女朋友回家他們絕對不會接受。這種父母給的愛，我受不起，直到被趕出家門我才明白，從小到大爸媽給我的關心和愛護是有條件的，我沒有達到他們的要求，他們會寧願不要我，也不能丟了麵子。隻有小夕，小夕不會因為我的取向討厭我。”

沈衛惟聽著方正邊抽泣著邊低聲說著，她不自覺地收緊抱著方正的手臂，心裡酸酸地，幾乎要跟著方正掉下眼淚來，她想跟方正說我不會要求你帶我回家見父母，她想告訴方正她對她的喜歡也是unconditional，無論怎樣她都會在她身邊。但是沈衛惟並沒有說出口，她隻是輕拍著方正的背，柔聲安慰著她。

當方正止住眼淚的時候，兩個人都是紅紅的眼睛，彼此一對視，方正倒笑了，

“你眼睛也紅了，回去他們該以為我們吵架了。”

“那多待一會兒再回去吧。”

沈衛惟說著，手上仍然在拍著方正的背，兩個人之間的隔閡似乎就這樣消失了，至少對沈衛惟來說是如此，當她了解到方正那總是逃避的行為模式，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背後是這樣的原因，她完全無法再對方正生氣，就這樣原諒了她。